日本,作为一个国家的存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因为日本骄横跋扈,杀害大明使臣,致使大明皇帝雷霆一怒,发兵远征日本,将其彻底灭国,从此成为大明之海外行省。
日本省。
至今,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这一年多以来,从日本石见银山发掘出来的优质白银,通过海上运输渠道,源源不断地流入大明本土,建立了牢不可破的白银平准库,为大明全国推行的摊役入亩制度,提供了坚实的货币保障。
但其实,随着日本已经纳入大明版图,这段时间从海外进入神州的,不止是海量的白银资源。
虽然隔着汪洋大海,但那次远征之后,日本和大明本土之间的各种交流,频繁增加,许多日本人原本就心慕强大的大明,现在有了机会,很快就从灭国的小小哀叹中摆脱出来,迫不及待地拥抱那个日出东方的强大国家。
因此,通过各种渠道,远渡重洋而来的日本土着,如过江之鲫。
这其中,当然包括数量不菲的日本女子,不辞辛苦地来到大明之后,有心气儿格外高的,当然不满足于踏上这片土地,而是想方设法,去往京城所在,想要看看大明最繁华的都城,又是何等煊赫气象。
应天府,正是皇城所在。
所以,这一年多的时间,来到应天府的日本女子,数量虽然难以确切统计,但起码也有个四位数,这是秦枫作为知府的大概估算。
只是没想到,毛骧不声不响,竟然已经勾搭上了,而且看这架势还要真的入门收房。
可以的,有点东西!
搞清楚事情原委的秦枫,先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看着一脸愤愤的毛老爹,只觉得有趣。
【这个毛老爹,怎么就气成这样……】
【嗯,可能是我终究还无法理解这个时代人内心的想法,大约是老观念?觉得那些番邦女子,都是蛮夷,不能进门?】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往小了说,这也就是个自由恋爱,可能思想超前了点,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只是一个妾室,也犯不上大动干戈。往大了说,既然日本已经成为一省,那就都是大明子民,未来随着交流加深,通婚是不可避免的事,毛骧只是先行一步罢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老朱同志在金銮殿上,亲口说的,皇帝安排的,最大啊,还不够你毛骧臭屁的?】
【奶奶的,就因为我宰了日本三十万,还被皇帝喷了,当时就说应当把那些倭人视作大明子民,所以毛老爹你现在区别对待,可是抗旨啊,哈哈!】
呃!!
朱元璋的眼睛差点弹出来。
我、我抗我自己?
好家伙!
我说过这个话吗?怎么……印象不深了。
但不行啊!
万万不行!
朱元璋有些急了,今天按计划而来,毛骧也配合得很好,但没想到引导心声始终不够到位,那心声里全都是朱元璋自己说过的话,这会儿却用来对付今日的毛老爹,让朱元璋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可是,当朝太子,岂能与蛮夷不清不楚?
朱元璋扮演的毛老爹,深吸一口气,终于直接点破那个最大的关窍,咬牙道:“秦大人!你想想看,若是允许日本女子入我毛家,倘若日后生下孩子,我们好端端的毛家后代,岂不是有了蛮夷的血脉?这、这成何体统……”
“咳。”秦枫一愣,哈哈笑道:“毛老爹多虑了,其实你看咱们大明如今八方平定,四夷宾服,那些番邦小国,心慕中土风华,纷纷来投,是未来不可改变的趋势。随着交流加深,总会摩擦出火花,我看毛兄也只不过是早走了一步,何必如此动怒?”
这还不动怒?
朱元璋眉头深锁,觉得这个话没法再继续深讲下去了。
民间或许可以不在意,但是皇家绝不可行!
【果然,这个时代的老人,思想更守旧。】
【这有什么不成体统的,放在后世,混血还挺时髦呢。】
【怎么,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啊?】
【还担心血脉被污染,笑死我了……】
【实在不行劝劝毛兄,要真是放不下,那可以娶进门,但是做好避孕工作嘛,戴个套又不费劲……呃,差点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套!好像可以用鱼鳔羊肠什么的,但大约是没法做成超薄啊,凸点啊,螺纹啊……这些花样。哎,毛兄的快乐没有了……毕竟好像橡胶还没传入大明呢!】
【真的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本官正在思考科举大局呢,这是多重要的事,不能在毛家这点腰部以下的小事上耽误时间了,随便应付一下安慰几句,要是毛老爹实在放不下硬要棒打鸳鸯,那也是他们家里的事,我又不是日本人的爸爸,没必要非得促成这姻缘。】
秦枫略一思忖,打定主意,开始和稀泥。
虽然秦枫很少和稀泥,但和起来居然也很专业,总之两边都不赞同也不反对,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暗示你们毛家的家事,自己处理就好,闹到府衙上实在没必要……
朱元璋听着,但其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老朱的心思,完全沉浸在秦枫的心声里。
一开始,混血什么的他没太懂,但后来秦枫心声里说,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啊,还真是把老朱吓了一跳,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的伪装暴露了呢。
我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啊!!
不过很快,朱元璋被后面的心声,更大地吸引了。
避孕,这个可以理解。
套是什么?
后面的话,朱元璋愈发不懂,一脸茫然。
什么是超薄?
何谓凸点?
螺纹又是什么东西?
可怜朱元璋南征北战,见多识广,如今也算是文武双全,却在秦枫的心声面前,宛若变回那个只会放牛的文盲。
好不容易,最后有个关键词,让朱元璋觉得有点耳熟。
橡胶!
这个词依稀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哪里听过,这让朱元璋浑身难受,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又差了最后一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