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中,有一雅致小院落。
蔡湘正与妻子陈氏在家中用餐。
“京儿,别光吃菜,多吃点肉!”蔡湘夹起一块肉,放入一旁正在吃饭的小孙子蔡京碗中。
“老头子,你真的想好要回临邑老家了?”陈氏不舍地问道。毕竟夫君在岳麓书院做教授,可比回老家开私塾体面多了。
“不回去又能如何?那李师道出身济州大族,如今得罪了他,迟早会被那个小人报复。我自己倒是不担心,只是害怕连累家中孩子。”蔡湘叹了口气,怜爱地摸了摸小孙子。
他们的大儿子在老家县里做些小生意,倒也没什么负担,儿子担心父母寂寞,便将九岁的小孙子送过来陪伴二老。
只是突然要离开奋斗了十几年的济州,蔡湘终究有些不舍。
在这里生活多年,他已经爱上了这座美丽的城市。
“你只是教书育人,又何必与他争执?”陈氏幽怨地看了一眼丈夫,自家夫君太过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妇人之见!那李师道为了个人私怨,在招生考试中将一位盖世英才落榜。书院的百年声誉迟早会因他的胡乱作为毁于一旦。这种人,我羞与他为伍!你等着吧,李师道得意不了多久!”蔡湘语气坚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仆人过来说道:“老爷,门外有一个叫做徐子建的小郎君求见!”
徐子建?他怎么会来此?蔡湘放下筷子,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快快请他进来……算了,还是我去迎接他吧!”蔡湘随后激动地站起身来,对一旁的陈氏说道:“夫人,快去备茶,贵客上门了!”
徐子建站在门外,打量着蔡湘的院子。院子虽不大,却精致典雅,别有一番风味。
济州城不愧是号称园林城市,连一个小院子都这么有特色。
随后,徐子建看到蔡家院子门打开,一个灰袍白发的老者走了出来,想必就是蔡湘教授了。
徐子建连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后进末学徐子建,见过蔡教授!”
“徐郎君,半夜来找我,是有何事?”蔡湘语气平静,淡淡问道。
“听闻蔡教授因为我之缘故离开了岳麓书院,学生特来道谢!”徐子建语气恭敬地说道。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喝口茶!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蔡湘朝徐子建招了招手,看到徐子建身旁腰挎手刀的徐家兄弟,若有所思。
徐子建随蔡湘进入院内,一旁的书童手里拿着礼盒跟在身后。蔡家前厅,陈氏让侍女已经备好了茶汤。
“这是我家夫人,这个是我家小孙儿蔡京!”
“这位是我说的大周栋梁,徐子建!”
蔡湘指着徐子建和自家人介绍道。
“见过蔡夫人!”
“见过蔡小郎君!”
徐子建连忙施礼道。
“徐郎君不必多礼!”陈氏慈祥地笑道。
梳着两个小发揪的蔡京连忙施礼,“见过徐郎君。”
“蔡郎君,叫我公明即可!”徐子建还礼道。
客套完后,众人坐下。
“徐郎君年纪这么小就有字了?”蔡湘有些好奇。
“不瞒蔡教授,我原本出身汴京康家,因受嫡母康王氏迫害,不得不带着生母和姐妹逃出康家。后来嫡母为了抓我回来,便诬陷我‘弑兄逆父’,多亏官家明察秋毫,公正贤明,小子才得以脱身,还被册封文林郎。小子感念官家垂怜,便给自己取字公明,勉励自己日后为官也要公正贤明,为官家效命!”徐子建直言不讳地解释道。
“不错!文采过人,知恩义,懂回报!是个好儿郎!”蔡湘摸了摸胡子,看向徐子建,赞赏地点了点头。
陈氏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孙子大不了多少的小郎君,竟然如此了得,小小年纪就得了官身!
一旁的蔡京一脸崇拜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徐子建。
“蔡教授,谬赞了!”徐子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徐郎君,老朽有一事不明,可否为我解惑?”蔡湘看着面容清秀的徐子建,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蔡教授,请讲!”徐子建伸手示意。
“若说徐郎君那篇《为学》是你才华高绝,老朽尚可说得过去,可是那策论《治黄河九疏》可不是有文采就能写出来的,你作何解释?”蔡湘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质疑。
对于别人的猜疑,徐子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不瞒蔡教授,关于治理黄河之策,学生早有腹稿。学生上月在汴京曹国舅家暂住过,期间机缘巧合看到了咱们大周朝的九州舆图,于是学生便萌生了研究治理黄河水患的想法。查阅国舅家中的无数本古籍藏书,才会对黄河各个方面有了一些了解,请教授莫怪!”
“难怪了,你在策论中对黄河各处险要之处如数家珍,原来如此!即便有机会看到曹家藏书,你也算有心人了,心怀苍生!请受老夫一拜!”蔡湘为自己刚刚的质疑感到羞愧,朝徐子建施礼道。
徐子建连忙避让开来,将蔡湘扶起。
“蔡教授,您的怀疑乃是人之常情,又何必自责。而且您因为学生之缘故辞去了岳麓书院教授之职,学生已经感到万分愧疚!如何能受您之礼!而且学生今日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徐郎君,你愿意叫我一声教授,有事但说无妨,老朽一定尽力而为!”蔡湘点了点头应承道。
“学生深感我大周学子求学之艰难,买下原来闽仲书院以及周边地皮,打算创办一个书院,有教无类,希望蔡教授助我一臂之力,担任书院副山长。”
徐子建朝着蔡湘拱手,将自己打算创办书院的计划详细介绍给他。
蔡湘听了徐子建的计划,有些意动,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说道:
“闽仲书院位于城外偏远地方,若是要过去,恐怕济州城里的学生不愿意过去!”
“教授放心,我会在济州城中安排马车每天接送您去书院,俸钱也会按照每月 20 贯发放给您。第一批学生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还有苏书记官家的两位郎君,还有我表弟徐达!”徐子建承诺道。
陈氏听闻有二十贯俸钱,眼前一亮,这收入都快赶上一个八品官员了,要知道在岳麓书院一个月俸钱才 5 贯,现在直接翻了四倍,哪怕地方偏远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丈夫。
蔡湘倒是对俸钱不是很在意,只是听闻第一批学生是除了徐子建外还有几人,有些激动地问道:“你说的苏郎君兄弟,可是招生榜上的苏试和苏辙?”
“不错,我表弟徐达也考了第三名!”徐子建点了点头肯定道。
“好,我答应你,明天就搬去书院!”蔡湘答应道。
对于他来说,俸钱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培养一些有天赋的学生。
“蔡教授,莫急!我已经安排人去修缮书院,扩建屋舍!待十日后你们的院子建好后,再搬家也不迟!”徐子建深知挖人才的关键,车子、房子、票子都准备好了,就是要让蔡湘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蔡湘虽然不在乎物质,可是也被徐子建的诚意感动。
“徐郎君,老夫一定替你办好这个书院!不知你那书院是否还缺人,我那好友严复亦是饱学之士,书院有了他一定如虎添翼!”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不瞒蔡教授!徐某已经打听好了严教授住址,打算稍后去拜访!”徐子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如此甚好,我马上修书一封,你替我转交给严教授!”蔡湘点了点头。
徐子建接过蔡湘的信,朝蔡湘一家告辞,马车走在拜访严教授的路上。挖人第一步,圆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