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很快就被带到了佐藤次郎的病床前。
所有保镖都被赶出病房。
贴身亲信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接近。
我以第二层保镖身份,站在了离门口十步远的距离上。
能够听到声音,但不是很清楚。
我慢慢挪动脚步,变动位置,提高偷听效果。
“直人,不要乱动。”
有人低声呵斥了一句。
那是江口直人的老大,名叫黑平胜健,黑龙会的资深骨干,也是佐藤次郎最信任的人之一,会里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会安排他去做。
可即使这样,他也进不了佐藤次郎贴身的圈子里。
对此,他虽然明面上没什么表示,但私下里跟江口直人一帮亲近手下没少抱怨,认为佐藤次郎过于重视家族关系和利益,没有把社团的利益放在首位,代理了这么多年,就见着越来越多的佐藤家亲戚掌握方方面面的权力,而劳苦功高的老兄弟却一个不见提拔。
我冲着黑平胜健笑了一下,在找好的位置站定,房间内两人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清晰入耳。
“大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佐藤君,你不再考虑一下吗?偶尔头疼,有可能只是因为最近太过操心费神,或许好好休息一下就能缓解。”
“大师,我不会生病,要是突然有身体不适,一定是被人施术诅咒暗害!这是十年前我在中国买寿时,那位施术的魏解大师亲口对我说的。
我今年已经八十七岁,买寿之前伤病缠身,每天痛苦不堪,需要服食大量的止疼药才能缓解,可是买寿之后,所有的伤病都不治而愈,这么多年甚至都没有感冒过,每晚无女不欢,却不伤精神身体。
正是因为这近乎神迹的身体表现,我才能稳坐黑龙会代理会长的位置,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我头疼欲裂,无法理事只是一方面,更重要是,十年没有生病的我病倒了,要是让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看到了我的虚弱,肯定会借机发难。
我必须在消息传出去之前恢复过来,不然的话,黑龙会将陷入可怕的内斗,绝不会只是香砂组和天狗组之间的斗争那么简单。
大师,请你帮助我吧,有什么心愿要求,你尽管提。”
“佐藤君,我的身体已经衰朽,无法再承受那种力量,这将是最后一次。如果施展,我就一定会死。我希望我的儿子可以平安地继承神社,不要再做神明的容器,也不要再跟黑龙会发生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给他一笔钱,但也不要多给,足够他守着神社安度余生就可以。他是个庸碌无为的蠢材,没有什么经营的能力,只要能平安活到老就可以了。”
“大师放心,我会收他做义子,保证他平安无事。请立即开始吧,我的头疼已经无法再继续忍受。”
“佐藤君,请坐好。”
低沉拗口的念诵声缓缓响起。
我便对黑平胜健道:“老大,我去一趟厕所,肚子疼的受不了。”
黑平胜健呵斥道:“浑蛋,会长正处在危险中,这种时候你怎么可以肚子疼,给我憋着!”
我捂着肚子说:“憋不住,要拉出来了。”
一边说,一边在肚子里弄出响亮的声响。
黑平胜健赶紧后退一步,道:“浑蛋,快去快回!”
我悄悄给他种了个小念头,捂住肚子猫着腰,直奔卫生间,顺着卫生间窗户钻出去,借夜色掩护,爬到佐藤次郎的病房窗外,倒挂在窗上,向内窥视。
佐藤次郎盘坐在病床中间,八石正站在他正前方,两眼紧闭,双手合什,喃喃念诵不停,不停剧烈哆嗦着,满身满头大汗,身上的僧袍已经打得精湿。
我焚起三炷香,倒插后领口。
八石正突然身子一颤,一屁股跌坐地上,猛得睁开双眼,两眼漆黑如墨,不见半点眼白。
“佐藤次郎,唤我何事?”
佐藤次郎赶紧坐正身子,道:“大师,我突然剧烈头痛,不知是什么原因。”
八石正道:“你用双手扶住左右额角,深吸一口气,慢慢向外吐,吐尽后便摒住,不得我吩咐不得吸气。”
佐藤次郎连忙依法照做,直憋到满脸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般,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八石正突然大喝一声,道:“吸气!”
佐藤次郎猛得吸气,发出呼呼大响,跟着便惨叫一声,向后栽倒,抱着脑袋,痛得满床打滚。
八石正道:“不要紧,这是有人使伊邪那歧流魇魅之法在诅咒你,待我召请蛤神救你。”
他这话一说完,便冒出一串叽哩咕噜的古怪语调,跟着把头一仰,嘴巴张得奇大无比,连嘴角都撕裂开,鲜血直流。
便听“咕呱”一声响亮的鸣叫,一只肥肥圆圆的蛤蟆从嘴里钻出来,屈腿一蹬,蹦到床头,对着佐藤次郎吐出一股股黑气。
被黑气一冲,佐藤次郎惨叫声立时变小,不再胡乱滚动。
我顺着窗口上沿爬进病房内,贴着天花板一路爬到病床上方。
佐藤次郎立刻昏过去,没了动静。
蛤蟆意识到不对,抬头一看,呱地叫了一声,蹦起来就跑。
我弹出牵丝,把它捆了个结实,提到眼前。
蛤蟆张嘴就要对我喷黑气。
我一抬手煽了它一个耳光,掏张黄裱纸严严实实包起来揣好,又顺着天花板爬到八石正上方。
八石正已经死了,整个人都干瘪得不成样子,仿佛所有的血肉都被蛤蟆抽空。
我把他的脸皮揭下来,又采了些干枯的皮肉单独包好,施了傀儡术,这才顺着天花板爬出窗户,转回卫生间,顺着窗户钻进去,站到门后,目注黑平胜健,催动之前留下的念头。
黑平胜健不安地挪动脚步,终于没忍住,跟身边人打了个招呼,捂着肚子猫着腰直奔卫生间,推门便闯进来。
我一把将他揪到门后,按在墙上。
黑平胜健又惊又怒,骂道:“浑蛋,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声音却小得跟蚊子叫一般。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抬手摸嘴。
我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道:“老大,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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