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钟小艾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眉头轻皱,小小的身体,时不时还颤一下。
祁同伟蹲在她的身边,轻轻握住那白皙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
小声呢喃,“小艾,咱们有孩子了,咱们有孩子了……”
……
翌日。
京城飞往滇南的特殊航班。
为什么特殊?
因为这架飞机上,只坐了一家人……钟家人!
“正乾,正国,锦花,怡然……我预防针打在前面,小艾怀孕了,到了滇南后,说话都注意一点,尤其是娇娇的事。”
“这个时候,千万别让小艾动了胎气。”
“尤其是你……正乾,同伟待在陕甘,还是待在滇南,是他自己的事,你别老叨叨个不停。”
“平时我忍你,但现在小艾怀孕了,你要再说一些我不爱听的,照样拿皮带抽你。”
说着,钟长安拿起拐棍,杵了一下钟正乾,“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听见了,爸。”钟正乾连连点头,随后看向钟正国,“恭喜啊,要做外公了。”
钟正国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是啊,我都要当外公了,一眨眼,大半生没了。”
顾锦花侧目看了他一眼,“呦,还感慨起来了。”
“也不是感慨,就是觉得这时间过得真快,不经意间,就老了。”
“老,你有多老?”钟长安不开心了,“我八十几岁的人不喊老,你喊什么,怎么,刺激我?”
“爸,这个什么话,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钟正国略显委屈,“再说了,我老了也是不争的事实。”
“小兔崽子,还顶嘴。”
下一秒,钟正国的脑袋上挨了一拐棍,疼得他龇牙咧嘴。
顾锦花就在一旁偷笑,“让你乱说话,挨打活该。”
“哼哼。”
这时,秦怡然轻哼两声,缓缓道:“小艾怀孕,钟家添新丁,这肯定是好事,不过……娇娇的事儿,对小艾来说,肯定是个打击,处理不好,可能会有麻烦。”
程娇娇身死湄公河,已经不是秘密。
而这架飞机上的人,都知道程娇娇和钟小艾的关系。
这么说吧,两人从小便在一起玩耍,长大后,只要有时间还会黏在一起。
就算钟、程两家后来关系破灭,但两人的情感依旧如初。
对于钟小艾来说,程娇娇是她的妹妹,从小就守护的妹妹。
如今程娇娇就这样没了,钟小艾的内心肯定无法平静,甚至有可能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不得不防。
“怡然说的有道理。”顾锦花轻轻皱眉,“娇娇的事,必须要处理好。”
“怎么才叫处理好?”钟正国反问道:“娇娇不能死而复生,这是事实。”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给娇娇一个公道。”
“公道?”
“嗯。”顾锦花轻轻点头,“娇娇虽然不是钟家人,可也是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现在人就这样没了,我也不能善罢甘休。”
话音落下,顾锦花的眸子,闪过一抹寒光。
她是个妇道人家,可也是最高检的专职副检察长,ZY高层人员,副部级大佬。
实权方面不低于地方正省级干部。
当她说不能善罢甘休时,那么……这件事就很难了。
气氛一时沉默。
好半天后,钟正乾开口,“娇娇的事,我也很难过,可站在立场来说,她始终是程家人,我们直接插手,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大哥,此言差矣。”顾锦花反驳道:“娇娇虽然是程家人,可她从小就不受程家待见,去年过年的时候还挨了程来一巴掌,种种迹象来看,我甚至怀疑她的死……”
说到这,顾锦花停了下来,好像很为难。
“锦花,想说什么就说。”钟长安开口,“这里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遮遮掩掩,更没必要给老程留面子。”
“那我就说了。”顾锦花深吸一口气,“我怀疑,娇娇的死就是程家人所为。”
“你也这样想?”
“大哥,难道……你也有这种想法?”
“嗯。”钟正乾点点头,“我来之前,查阅了一下娇娇资料,这些年来,她几乎一直都在星逻国做生意,而且挣了不少钱,不过因为身份关系,她无论挣了多少钱,最终都落进了程来的口袋。”
“换句话说,如果娇娇有脱离程家的想法,那么程来就有动手的理由。”
“为了钱,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秦怡然感到不可思议。
“程来是疯子,疯子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钟正乾捏着下巴,沉思道:“还有,根据国安部提供的最新消息,可以肯定程来就在缅北,哈查武装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哈查武装的领袖。”
“这小子真的疯了。”
“他本来就是疯子。”钟正乾继续道:“以前,我认为这小子只是个喜欢赚钱的纨绔公子,可没想到,他把赚到的钱,全部投入到了金三角,还组织起自己的武装力量……想想,当初真是低估他了。”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什么呢?”秦怡然不解道:“以程老爷子的身份和地位,程来待在国内,只要不做特别过分的事,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他又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去缅北培养自己的势力呢?就算是疯子,也得有个理由吧。”
“怡然,不要用正常人的思想,去衡量一个疯子。”
“正国,还记得程来十岁的时候,干的那件事吗?”
“记得。”钟正国点点头,“用一根筷子,插进了同学的眼睛里。”
“没错,这事我也一直记得,所以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恶魔,恶魔的心态,咱们不能理解,也无法度量,他待在国内,的确可以衣食无忧,但未必是他想要的生活,而缅北那个地方,没有法律,谁拳头大谁说的算,可以无限滋生和发泄心中的恶,或许……就这就是缘由。”
“我赞同。”钟长安眯起眼,“人心之恶,不能揣摩,在国内,那小子顶天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要忌惮的东西依旧有很多,再大的恶,也得压住,不然……终有法律能收拾他。”
“缅北不一样,我听曾经的一个老哥们说过,那里是恶人的天堂,只要有钱有能力,想干什么都行。”
“或许……这就是那小子,一直在追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