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援救行动结束,85名矿工一个不少,全部从盗洞里爬了出来。
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矿工的命保住了,当官的乌纱帽也保住了,双赢。
而打盗洞救人的土夫子们,再次被押进车里。
他们没有慌张,反而一脸轻松。
“老大,咱们今天也算功德无量,将来盗墓时就不用那么心虚了。”
“对对对,说的对,85条命的功德,怎么造也造不完!”
“谁说不是呢,今天救人,感觉比盗了亿万财宝都开心。”
“行了吧,各位,救人归救人,别忘记我们土夫子身份,始终上不了台面的。”
“上不了台面就上不了台面,求个心安,再说了,人家常务副市长还记着咱们人情,不亏。”
“对,不亏。”
重新被戴上手铐,几人依旧说说笑笑,仿佛刚才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也就在这时,车门被推开。
祁同伟带着程度走了过来。
“辛苦了,各位。”
祁同伟掏出烟,帮他们每人都点了一支。
“过是过,功是功,不冲突的。”
“你们今天的功劳,我不会忘记,85名矿工不会忘记,他们的家人也不会忘记。”
“还有,等劳改结束后,别整天想着盗墓,找个正事干干。”
“毕竟,再厉害的土夫子,也斗不过公安机关。”
“娶个老婆,生个孩子,过安稳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祁同伟说得轻描淡写。
几个土夫子只是笑了笑。
一支烟抽完,祁同伟又把程度叫到一边,耳语了几句。
程度连连点头,接着来到主驾驶,翻出了一包烟,在祁同伟离开后,丢给了这群土夫子。
“祁市长说了,他会给你们请功。”
“你们也不要调皮,好好改造,等改造结束后,想找工作的可以来找我。”
“警告你们,把祁市长的话放进脑子里,谁敢调皮,我让他好看。”
“……”
程度说话很硬气,多少还带着一点威胁的味道。
土夫子们把烟分了,嬉皮笑脸。
也不知道听进去了,还是敷衍了事。
当然,这些都和祁同伟没关系了。
好话说了,机会给他们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自己怎么想的了。
毕竟,渡人没那么简单的。
……
土夫子刚被带走,大批的记者就涌了进来。
闪光灯亮个不停。
摘桃子时刻到了。
芮小芳把头发故意弄湿,然后找了一块泥巴,抹在脸上……
接着面对媒体,侃侃而谈。
和“美术生”一样,芮小芳是天生的演说家,三言两语间,就把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这可把一边的丁文政气得不行。
“老女人,真歹毒,自己吃桃,连个桃核都不给咱们留下,什么东西。”
“丁书记,说话注意一点,担心隔墙有耳。”
“有就有,怕个毛。”丁文政愤愤不平,“甩锅时,老女人毫不手软,如今吃起桃子来,那是血盆大口,风卷残云……对了,祁市长,你难道不生气?别忘了,救人的办法可是你想出来的,桃就这样被人摘了,你心里就不难受?”
“难受,当然难受。”祁同伟看了一眼唾沫横飞的芮小芳,摇了摇头,“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她可不是官大一级,是大了好几级,她不分桃子,咱们也没辙。”
“话是这样说,可心里就是膈应。”
“行了,丁书记,现在都凌晨一点了,她一个正部级干部,还能留在现场,也算难得,吃咱两颗桃,就给她吧。”
“啧啧,祁市长,你心态真好。”
祁同伟苦笑。
心态好?
好个屁!
官场上,所有的好心态,都是自我安慰。
省长摘桃,他一个常务副市长难道还能上去拆台?
根本不可能。
当然,任人拿捏,也不是祁同伟的性格。
“丁书记,你若心里不痛快,我倒有一计!”
“什么?”
“芮省长摘咱们的桃,咱们是奈何不了她,不过……咱们可以另辟蹊跷,搞她的大侄儿。”
“你说的陕甘油气集团董事长胡三春?”
“没错,就是他。”祁同伟眯起眼,压低声,“说实话,这个老女人欺人太甚,咱们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就会觉得咱们好欺负。”
“是个好主意。”丁文政点点头,“与其被人骑头上拉屎,倒不如……先恶心对方。”
“我就是这个意思。”接着,祁同伟勾了勾手指,贴到丁文政耳边,“我这有个小道消息,听说……胡三春有个小三,就在上个月,被他亲手送进了牢里,或许……这是个切入口。”
“把小三送进牢里?”
“没错。”祁同伟继续道:“听说,这个小三叫小莫,年纪很小,今年才18岁。”
“别看她年纪小,可已经当了胡三春好几年小三,中间还打过胎,世上不透风的墙,最终这事还是被胡三春的老婆知道,于是逼迫他们分手。”
“分手是小事,可丁书记你想,人家小姑娘也不能白给他玩几年,于是……要了30万当分手费。”
“可没想到,胡三春提起裤子不认账,反过来报警,说这姑娘敲诈勒索。”
“结果……这个小莫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钱没拿到,还被关了进去。”
说到这,祁同伟又提醒道:“办这个案子的法官,正是市检察院的刘检察长,他和胡三春关系不浅,有没有猫腻,还得丁书记你自己去查。”
“嘶……”丁文政倒吸一口凉气,“祁市长,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这个胡三春也太不是人了,玩了人家女孩身子,还把人给送进去,简直畜生不如啊!”
“谁说不是呢。”祁同伟继续道:“其实,这事本和我们没有关系,可芮省长一直骑在咱俩头上拉屎,也不是个事……办了这个事,就当敲山震虎,也让芮省长知道,咱们不是这么好拿捏。”
丁文政眉头微皱。
纠结了一会儿道:“祁市长,没错,我是想恶心一把芮省长,可万一过头了,她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这个不用担心。”祁同伟胸有成竹道:“第一,芮省长不敢公开和胡三春的关系。”
“第二,明年芮省长在不在陕甘,还是另外一回事。”
“别忘记了,盯着她那个位置的人了不少,其中就包括沙书记。”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胡三春的事,就是沙书记透露给我的,他想做什么,你也应该清楚。”
“当然,我的政治立场没有任何偏向,只是纯粹看不惯胡三春下贱又无耻的作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