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事情解决,秋庭桉倒是称病,连着几日未曾上朝。
从前日日偷溜进宫里,要陪着季昌宁吃饭的时序政也连着几日未来。
就连苏容也跑出去,跟她家那个书呆子“余情未了”。
偌大的皇宫倒是只剩下季昌宁,颇有些孤寂。
但从前的日子,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陛下,这册子是李大人的。”
牙住看着朱砂所批示一个大大的“师”字,无声叹口气。
季昌宁有些微愣,“子安已经有几日没来上朝了。”
“约摸着已经五天。”
时序政好似也有五日,没来了……
季昌宁微微蹙眉,“来人,裴府最近可有异常。”
“启禀陛下……”,侍卫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是小时大人让我们撤了裴府的护卫……”
季昌宁猛地一拍扶手,“他让你们撤!你们就敢撤?!!”
声音如雷鸣般在大殿中回响,威严的气势,让整个宫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陛下息怒——”
众人赶忙跪地,齐声高呼,带着无尽的惶恐。
季昌宁眉头紧皱,深深地叹了口气,神色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复杂。
他缓缓闭上双眸,试图平息内心的怒火。
片刻后,他再次睁开眼睛,眼中的怒火已经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
“罢了,起来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无力,
“派人去裴府查一查。”
毕竟,是时序政拿着令牌下令。
季昌宁并非是不明事理、不分是非黑白的昏庸君主。
怎能因为……这些事情就随意迁怒于人。
只是,担忧却是少不得。
那些护卫,是他精心安排在裴府的,为了保护裴府上下众人的安全。
如今,却被调走,就像在裴府的安全防线撕开了一个口子,季昌宁怎能不忧心忡忡?
他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引发新的祸端,让裴府陷入危险之中,更怕因此连累到……
季昌宁缓缓起身,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和裴书臣争吵的画面。
或许他不该同裴书臣发脾气,当时再忍一忍就过去了,何必闹成这样,失了体面……
裴书臣本就身体不好,做晚辈怎么也不该如此顶嘴……
季昌宁突然看向某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自责。
——
裴府——
“哥哥,你怎么确定父皇会来?”
季祈永睡眼惺忪,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
正值半夜,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季祈永被时序政扯着,从秋庭桉的床上拉了下来。
就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小木偶,迷迷糊糊地披着衣裳,站在那儿。
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方。
即便如此,还是被无情地拖着,一路上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感觉随时都会再次睡过去。
“就他那个爱担心的性子,我和阿兄这些天没出现,他指不定已经担心成什么样了。”
时序政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看,这个图纸能做出来么?”
时序政说着,将一张图纸在季祈永眼前展开。
图案复杂无比,各种线条纵横交错,还有密密麻麻的标注,看得人眼花缭乱。
季祈永看着如此复杂的模样,心中暗暗叫苦。
他忍不住在心里哀叹,这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东西啊……
“能……吧……”有气无力……
能做,但不想做……
“乖永儿,醒醒——快清醒——”
时序政见季祈永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伸手像在摇动一棵树似的,生生把可怜的孩子给摇醒了。
“父皇寿辰,满朝文武都会参加,那天父皇根本走不开,他怎么来啊……”
季祈永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满脸无奈。
“这你就甭管了,你快做——”
“……”
季祈永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凭时序政摆布。
别说一个小小的模型,季昌宁贵为天子,九五之尊,什么珍品没见过,他真的会喜欢这个?
而且……寿辰那日,满朝文武都在,哥哥还能给父皇打昏了,绑过来么……
但要说能让父皇有片刻欢愉……
季祈永眨眨眼望向天空,有些感慨:
“哥哥,父皇生辰……翁翁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