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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无双是个大名鼎鼎的捉妖师,嬉笑怒骂,嫉恶如仇,快意江湖。

这日,她替一户人家赶走了一个小妖后,提着剑,继续历练,一路上却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尾随她。

时无双并不惊讶,而是面色如常,慢悠悠的前行。

妖的兽性难除,最是睚眦必报,她以前替一个农户赶走了霸占芦花鸡养殖场的黄鼠狼后,黄鼠狼怀恨在心,就喊了其他黄鼠狼,一起来围攻时无双,企图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黄鼠狼家族最后当然是被她一窝端了,被她揍得吱哇乱叫,抱头鼠窜,泪眼汪汪的发誓,再也不作恶扰民。

对于这种没有害人性命的小妖,她一向是小惩大诫,很多时候都是教训一顿,把妖送回深山老林里去。

至于其他害人性命,通过吃人心、吸人阳气等等手段来修炼的妖,则需要将其诛杀收服,免得其继续做伤天害理的事。

不过,时无双和妖打了很久的交道,见到的都是本性不算太坏的小妖。

很显然,想必现在跟踪她的妖也是其中之一,因为被她收拾了一顿,找了救兵企图来找回场子。

时无双有心想逗逗对方。

她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下一瞬,猝然回头,余光果然瞥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白色。

白影一溜烟的蹿到了大树背面,躲在树干后不肯探头出来了。

似乎是……白猫?还是狐狸?

时无双不太确定。

她没想到,跟踪她的这个小东西如此警觉。

她眯了眯眼眸,使了个障眼法,用替身符变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假人出来,代她继续前行。

而她则站在一旁,静候对方自投罗网。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树后的小东西果然试探性的将脑袋探了出来。

先是略有些长而尖的嘴筒子露了出来,油光水滑的白色皮毛看起来蓬松柔软,干净得像是一团清雪。

紧接着,一双漂亮的异色狐瞳也彻底显露出来。

它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有种分外妩媚的味道,一只眼瞳宛如澄澈湛蓝的大海,另一只眼瞳则是晶莹剔透的琥珀色,在阳光下时而折射出黄澄澄的金色光茫,闪耀又炫目,几乎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念。

晏绥瞧着时无双的背影,尾巴晃了晃,刚要迈开四爪追上去,下一瞬,后脖颈却突然被人提溜了起来,紧接着就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容。

时无双提着小狐狸,促狭的弯起眼睛,“真是一只笨狐狸,顾头不顾腚。”

小狐狸瞬间涨红了脸,耳朵变得血红血红的,即便隔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狐狸毛,似乎也能看到从皮毛下隐约透出来的血色。

他扭头,呆呆的看向不远处,发现那个替身符在行走间,已经慢慢燃烧,化为灰烟,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时无双耍他的把戏罢了。

他哼哼唧唧的,“嘤嘤嘤,是恶评,狐狐不听。”

他被时无双提溜着,也没有挣扎,身体也很放松,脑袋傲娇的别向一旁,似乎并不想看到时无双,尾巴却在左摇右摆间,悄悄缠绕上时无双的手腕,松松圈住。

在时无双的记忆里,她似乎没有驱赶过狐妖或者与狐搭边的妖类。

应当不是寻仇。

她懒洋洋的晃了晃手上的狐狸,“小狐狸,你尾随我做什么?”

“唔,这个、这个嘛……”小狐狸支支吾吾,故作矜持的搭起两只狐狸爪爪,刚想郑重其事的宣布自己的来意,却在下一瞬,被耐心告罄的时无双给放回了树干上。

“不说算了,走了,别再跟着我,不然我拿你做狐皮围脖。”

时无双摆摆手,转身就走。

小狐狸呆住,感觉天都塌了,连忙撒开四爪追了上去。

死腿,快追啊!

死嘴,快说啊,让你装矜持!

他脚步轻快,四爪轻盈的蹦哒在时无双身侧,扒着她的腿,嘤嘤不停。

“女侠先别走,我说,我说,嘤嘤嘤,别把狐狐做成狐皮围脖,狐狐冬天可以趴女侠身上,用尾巴圈住你,也是狐狸围脖,还是热的,可暖和了……”

他絮絮叨叨,跟村口的碎嘴子大娘似的,叭叭起来没完没了。

敢情还是个碎嘴子狐狸。

明明生得很漂亮,但他一开口,瞬间就毁了美狐的形象……嗯,不过这种反差感也很有意思。

时无双翘了翘唇角,“说重点。”

“咳咳。”雪白狐狸昂首挺胸,认真道:“狐狐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你人真的很好,不仅性格潇洒、孔武有力、威风凛凛、公正严明、正直可靠……而且还是个大美人!”

他一口气说了一百零八个夸赞词出来,说得天花乱坠的,时无双差点都要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我。

反应过来后,她摇摇头,一把捏住狐狸的嘴筒子。

世人皆说狐狸精最会勾人。

她还以为这只狐狸是个傻的,现在看来也不遑多让。

这一通夸赞下来,谁能顶得住。

另辟蹊径,倒是特别。

狐狸被捏住嘴筒子,愣了愣,随后娇羞的嘤嘤嘤起来,尾巴摇摇摆摆,一副乐到没边的样。

时无双:“……”

这狐狸似乎发羊癫疯,不,狐癫疯了。

她松开了狐狸。

“咳咳。”狐狸慢慢冷静了下来,兴高采烈的开口,“狐狐刚才说到哪了?哦,女侠你人美心善……”

他越说越兴奋,提爪扭跨,不好意思的晃了晃尾巴,一副娇羞的模样,狐狸耳朵轻轻抖了抖,耳廓内红得几乎滴血。

他正陶醉,一抬头,见时无双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在死亡注视的威慑下,他瞬间一个激灵,立马老实了,“狐狐我想请女侠帮个忙!”

临安城中近日出了个让人人心惶惶的传闻,说是有狐妖下山,专门吃人心修炼,将城中一户人家上下十几口,尽数开肠破肚,掏走了心。

这锅莫名其妙扣到了晏绥头上,以前他去别人院子里还能摘点小果子尝尝,现在走哪是人人喊打,大家对他避之不及,甚至厌恶恐惧,还要来打他。

晏绥想请时无双去瞧瞧,究竟是哪个黑心妖怪干的,把黑锅扣他头上,请求她这个捉妖师为他正名。

他从临安城闲逛出来,偶然间发现了时无双,一路观察她,跟着她走了几千里,越看她越顺眼,几番考量下来,才敢在她面前现身。

她很是公正严明,不像其他捉妖师,只要一看到妖就喊打喊杀的。

对于她,他很放心。

“哦,这样啊。”时无双若有所思,临安城距离此地几千里,按照她的速度,赶路也不过几日。

但她向来随心所欲,走哪算哪,并没有特意去某地除妖卫道的打算。

她挠了挠狐狸的下巴,揶揄,“你刚才夸我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是对我芳心暗许,没想到是请我帮忙啊~”

“呼噜呼噜。”狐狸眯起眼睛,发出舒服又可爱的呼噜呼噜声,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别别扭扭的将脑袋别到一旁,“这个嘛……其实……也有……只是……”

他嘀嘀咕咕,嗓音几不可闻。

时无双也没想追根刨底,也只是随口一说,她果断拒绝了狐狸的请求,“不去,麻烦。”

狐狸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的,“你明明是个好人,现在有人惨遭灭门,你居然不去看看吗?说不定那个妖还会再害更多人!”

时无双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我看起来很像好人么?天底下那么多人,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救得过来?”

看到了,她会出手。

没看到,就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了。

她有自己的原则,原则就是随心所欲。

“呃……”狐狸愣住,想起这些日子看到时无双的所作所为,她的确不是那种完全的、纯粹的舍己为人大善人。

若是纯善,那便是圣人了。

人世间又有几个圣人呢?

狐狸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但很快,又支棱起来。

不去就不去吧,反正她也不讨厌他,他可以光明正大跟在她身边了!

小狐狸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

时无双斜他一眼,倒也没驱赶他。

从一个人变成一人一狐上路,旅程似乎也变得生动有趣起来,尤其是绝对不会再孤寂无聊。

有碎嘴子狐狸在,他一天哪怕一只狐,也能说上八箩筐的话。

时无双偶尔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看似漫不经心,实际听得津津有味。

他说了许多狐族有关的趣事,比如哪个族人出去历练,和一书生结为夫妻,最后书生变心,狐妖大怒,一口气找了十几个小白脸,天天盯着书生洗恭桶扫马厩,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再比如老族长老当益壮,出去勾搭美人,惹了一屁股风流债,最后被美人们找上门来,联手将他五花大绑,绑去了她们的“盘丝洞”。

除了是个行走的八卦播报机以外,小狐狸还是找果子的一把好手。

他每天都会把最甜最大的果子送给时无双吃,朝她讨好的晃晃尾巴,明明是一只狐狸,却谄媚得像是一只家养的小奶狗,看得时无双都不忍心苛责他。

除此之外,他还很会见缝插针的拍马屁。

这天,时无双路过一个山中陷阱,看到被网缠得死死,气息微弱的兔子,就将其从网子里解了出来。

小狐狸立马大肆吹捧起来,“小双双你可真是人美心善,救蠢兔子于水深火热之中……”

话音未落,就见时无双手起刀落,结果了那只兔子。

紧接着她熟练的处理兔子,起锅烧油一气呵成,做了个麻辣兔丁出来。

“如何?”时无双将兔子肉分给他一碗,笑眯眯的弹了下他的狐狸耳朵。

这狐狸,就硬夸,听得她这么不要脸的人都觉得惭愧起来。

狐狸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经,“我觉得小双双炒的这个兔丁特别棒,我们用五脏庙祭奠它,也是大功德一件!小双双你真是清新脱俗不做作,非常特别,你成功引起我注意了!”

小狐狸摇头晃脑,嘚瑟极了。

时无双无奈摇头。

见她眉眼间带着笑,雪白的小狐狸巴巴凑过去,蹭了蹭她的手,娇憨的绕着她的手打转。

时无双顺了顺他光滑柔软的皮毛,小狐狸越发荡漾,整只狐都软成了一滩水,恨不得将自己塞进她的怀里。

就这般一路走走停停,嘻嘻哈哈,等到晏绥察觉时,发现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临安城。

晏绥可不觉得时无双是为了发善心而来。

为谁改变了主意,不言而喻。

他骄傲的昂首挺胸,抖了抖胸前蓬松柔软的狐狸毛毛,整只狐狸看起来高贵骄矜极了。

时无双先找人了解了一番城中狐妖传闻。

事情和晏绥说得大差不差。

被灭门的一家家主是个姓李的举人老爷,家中有一妻一美妾,还有一儿一女,以及丫鬟小厮若干。

但在某天,一夜之间,一家人全部被剖心而亡,横死家中。

他的名下有不少房产、地契、商铺、茶园等等,最终这些家产和院子,都回到了他另一个被养在外头的平妻张小姐手中。

据说那些财物本就是张小姐家的,张小姐父母是商户,尚且在世时,给张小姐招了个书生做上门女婿。

后来老两口相继离世,书生也一路高中成了举人,张小姐似乎是因为七出之罪,被书生厌恶,书生这才娶了平妻和小妾,张小姐也被安置在了偏远冷清的宅子里。

直至李老爷一家惨死后,张小姐才回来,重新接手了一切。

大家都说,是狐妖看不惯李老爷忘恩负义,这才替天行道。

但他们也恐惧着狐妖的恶行,生怕有一天被狐妖找上门来,人人自危。

多方打听后,时无双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她抱着晏绥狐狸,去了案发现场,张小姐的家里借住。

张小姐年纪已经不轻了,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温温柔柔的,笑脸相迎,和城中黯淡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门口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来回晃荡,腥红的光线照在张小姐的脸上,莫名有几分瘆人,阴森的气息幽幽蔓延。

晏绥打了个寒颤,将脑袋往时无双怀里藏了藏。

时无双安抚性的摸了摸晏绥的脑袋,对张小姐笑了笑,跨过门槛进了院子。

张小姐很好说话,同意他们借宿一晚。

进了房间,晏绥迫不及待的开始碎碎念,“小双双,你说张小姐该不会是鬼吧?我总觉得这个院子阴气太重,瘆得慌。”

“不是。”时无双微笑,“我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想,你这个黑锅得一直背下去了。”

晏绥不满,“为什么?”

时无双笑而不语,“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夜深人静,院子越发幽静森冷,外面似乎还有诡异的窸窸窣窣声传来。

晏绥缩进时无双怀里,警惕的盯着四周,开始疑神疑鬼。

他虽然是妖,但是他怕鬼。

不过在时无双身边,他很安心。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时无双坏心眼的,开始给晏绥将话本里看到的故事。

“从前有个书生,娶了一位美娇娘,他很满意,但偶尔能从妻子身上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淡淡的,像是腐烂的味道,可仔细一闻,又什么都没有……

一天晚上,他听见妻子起夜,就跟了过去,发现书房亮起了灯,他屏息凝神凑过去,抠破了窗户纸,透过那个破洞,看见书房内有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正在专心致志的勾画一张美人皮,那皮囊赫然就是他妻子的模样!”

晏绥一个激灵,整只狐都扒在时无双的怀里,反应过来自己脑袋枕在了什么地方后,又瞬间变得娇羞,却没有挪窝。

“怕了?重新给你讲后半段——他透过窗户,好奇的往屋内看去,却——突然对上一只瞪大的腐烂眼珠!!”

时无双故意一惊一乍,渲染氛围。

“嗷!嘤嘤嘤。”小狐狸被时无双惊得炸毛。

时无双则恶劣的在床上笑得打滚。

“小双双。”小狐狸幽怨的扒拉她,“欺负人家,嘤嘤嘤。”

一夜无事,时无双故事里的那些画面并没有发生,第二天她抱着狐狸又走了,仿佛他们真的只是来借宿的一样。

晏绥不解,缠着时无双问原因。

时无双摸了摸狐狸脑袋,慢悠悠道:“张小姐身后有浓郁业障——杀人所致,很显然,那些人是她杀的,狐妖挖心吃人的假消息也是她放出去的,为的就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至于原因,太明显不过了。

或许是她某天发现了父母死去的真相,丈夫变心不是因为她年老色衰,而是他一开始就狼子野心,怀着吃绝户的念头。

等到目的达成,毫不留情就将她扫地出门,霸占了她家产业,还假惺惺的让她苟延残喘,苟活在世上。

她为自己报仇,夺回了一切,又给自己安排好退路,就是如此简单。

“原来是这样!”晏绥听完,眼睛亮晶晶的,“小双双,你真聪明。”

至于这口黑锅,她给张小姐留了信,教她安到什么狼妖鼠妖身上,为晏绥洗白。

“再过些日子,你应该就能回临安了。”时无双摸摸他的脑袋,又捏捏他的小爪子,对狐狸丝滑柔软的毛发爱不释手。

狐狸傲娇的仰着脑袋,将爪子递给时无双蹂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小双双,你肯定舍不得狐狐我吧?咳咳,既然如此,那狐狐我就不走了,你救了狐狐,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时无双笑,“我只是帮了你一个小忙,这就是救命之恩了?”

晏绥煞有介事,“救我于水深火热的舆论之中,当然是救。”

时无双无奈,“好,你说是就是,至于以身相许,等你化为人形,我可能都快老掉牙了。”

“胡说!”晏绥急急反驳,扑到时无双怀里,下一瞬,一道修长的身影就缓缓显现,将时无双压在了身下。

黑发如瀑,肤白胜雪,唇瓣嫣红娇嫩,三种极其醒目的颜色碰撞,交织出最震慑人心的瑰丽色彩。

男人面容妖艳,那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妖冶惑人,堪称妖孽。

“小双双,狐狐是不是生得很美,应该能配得上小双双吧?”

他在她耳畔轻轻吐息,嗓音微哑勾魂,尾音似乎微微上扬,自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意味,一个调子拐了十八个弯,听得时无双耳朵酥酥麻麻的。

她揉了揉耳朵,心想果然是天生的狐媚子,这把声音听得人魂都飘了。

见时无双不为所动,晏绥不满的蹭了蹭她的颈窝,“小双双,美人在怀,你竟然也无动于衷?”

男人黑发间竖起的雪白狐狸耳朵十分显眼,此时却蔫巴巴的耷拉了下去,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身后雪白的狐狸尾巴也垂着,尾巴尖尖轻轻扫过时无双的掌心,痒痒麻麻的。

时无双扫过狐狸精大喇喇赤果的身躯,视线下滑,眉梢一挑顿了顿,最后落在了狐狸精身后,那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上。

“咳。”晏绥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脑袋,却悄悄动了动身体,尾巴也勾住了时无双的手腕。

时无双揉了揉晏绥的脑袋,在对方眼睛一亮,想要顺杆往上爬时,她却揽住他的腰,将人扶了起来。

紧接着她抖开一件披风,神色沉静的披到了晏绥身上,顺便在系结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披风将狐狸精裹得严严实实的,但走动间偶尔会泄出一丝春光,倒有种别样的魅惑感。

晏绥傻眼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密不透风的披风,又看了看满脸淡定的时无双,有些抓狂,哀怨的控诉:“嘤嘤嘤,是狐狐没有一点魅力么?还是说狐狐不该说话?”

他闭上了嘴,想了想,朝时无双抛去一个媚眼,那一眼妖魅极了,看得人心下一颤。

时无双稳稳当当立在原地,面不改色。

晏绥崩溃了,“小双双,你居然不为美色所惑,你还是不是女人?!”

时无双慢吞吞的摸着他炸毛的狐狸耳朵,懒洋洋道:“我不是,难不成你是?”

晏绥大受打击。

他自认为自己的身段和容貌,包括……咳咳,在整个狐族都是秒杀众狐的存在,凡间那些寻常庸脂俗粉,更是没办法和他比。

可她却没有半点反应,眼中也没有任何痴迷。

狐狸精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悲伤之中,蹲在墙角,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嘴里碎碎念不停。

“狐狐我不会死心的,哼,肯定都是装的,明明就是喜欢狐狐,还装得正人君子的样,见到狐狐肯定把持不住,只是装没反应罢了……”

他疯狂安慰着自己。

时无双好笑的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晏绥。

“小狐狸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还想要我有什么反应?是占你便宜……还是兽性大发对你为所欲为?”

她慢条斯理的揉着他的耳朵。

晏绥涨红了脸,哼哼唧唧,“这个……”

时无双歪着头看他,“我不是坐怀不乱,而是我真的那样做了,你会喜欢么?”

晏绥瞬间像是被击中了痛脚,纠结起来。

是了。

他虽然在故意勾引她,想要看到她色急的样子,但又不希望她真的色急。

他想要她沉沦于他的美色,又不想她只爱他的美色,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他这只狐。

他有自信能用容貌和身体勾住她,可若是有朝一日,她腻了呢?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她说她是碎嘴子狐狸,他有时候很莽撞,一点都不稳重,甚至有些天真到愚蠢……

他沮丧的耷拉下脑袋,除了容貌和身体,他似乎没有更多优点了。

他同样垂涎于她的容貌和身体,除此之外,她浑身都是优点。

“所以你爱的是我的优点?”时无双笑着问他。

晏绥想也没想的反驳,“当然不是!我只是喜欢小双双你这个人,真要说起来……”

他喜欢她偏头看向他时,带笑的眉眼,唇角勾着浅淡柔和的笑意,眼中蕴着星星点点的宠溺之色。

他喜欢她抚摸他皮毛时,温柔的动作,温暖的手指。

他喜欢她笑吟吟摸他脑袋的时候,喜欢她垂眸望着他的时候,喜欢她嘴上说他是碎嘴子狐狸,可每次都会耐心听他说完长篇大论,给予他回应的时候……

她很好。

只要看到她,看到她的笑容,被她抚摸,他就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填得满满的,惬意的像是在晒秋日暖阳,令他不禁想要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哼,反正就是喜欢小双双嘛。”他傲娇扭头,一向话多,但这种时候,却有些不敢宣之于口。

“笨狐狸。”时无双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狐狐也很好,我也很喜欢,只是别狐急,不然怕你误会我只是垂涎你的美色。”

她什么都知道。

晏绥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小双双你好正直,你好特别,狐狐更爱你了。”

时无双轻笑,“当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狐狐也是特别的狐狐。”

晏绥立马被哄好了,又开心起来。

时无双只装了几日正经人,在狐狸精每日不知疲倦的撩拨中,最后还是没忍住,沦陷于温柔乡中。

有些事,压根不能怪纣王。

简直太快乐了。

还有她喜欢的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咳咳……

时无双带着狐狸,继续在世间走走停停,一人一狐秋日见过大漠孤烟,春日纵马于草原,夏日也曾泛舟西湖,画船听雨,冬日观过苍山飞雪……

世间流传着捉妖师时无双的故事,据说,她的怀里总是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异瞳狐狸,那狐狸生得玉雪可爱,十分漂亮,还很亲人。

当然,只亲时无双一人。

这天,时无双收到了一盒来自晏绥的礼物。

锦盒里面装着一撮白色的须须,像是动物胡子之类的东西。

晏绥难得忸怩,“小双双,这是狐狐从小到大自然掉落的狐狸胡须,现在把它们都送给你了。”

在狐族流传着一个说法,狐狸自然掉落的胡须,收藏起来,能保平安。

而他将自己珍藏的胡须送给她,则代表祈福和幸运,能佑她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看到时无双愉悦的神色,晏绥又沾沾自喜起来,一顿输出:“狐狐我啊可收集了好多年,每个月顶多掉一两根胡须,我可是集了好久才集齐999根的,小双双~狐狐这么棒,今晚有没有奖励?狐狐的尾巴和耳朵都给小双双摸,作为交换,嘿嘿嘿……”

碎嘴子狐狸和他美艳的外表似乎并不相符。

但是她很喜欢。

时无双走在晏绥身侧,拉着他的手,唇角含笑,认真聆听他的碎碎念。

他的话似乎永远都说不完。

无妨,余生还长,她可以听他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