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所言甚是,就按小友说的办!”听完公孙璟的安排,老馆长松了一口气,好在对方接纳了他们。
公孙璟微微躬身,双手抱拳,向着面前之人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之后,方才直起身来,转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那位侍丞轻声吩咐道:“你且去将庄上的那些个小厮们召集起来,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务必要好生地安顿好医馆里前来的客人们。”说罢,他又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那侍丞赶紧照办。
侍丞恭恭敬敬地向公孙瑾拱手作揖,点头称是。紧接着,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身旁的小厮们行动起来。
钰竹山庄的小厮做事都很麻利,且被吩咐做事都是立马就做,丝毫没有因为侍丞不是他们庄子上的人而不听吩咐。
打水的打水,抱柴的抱柴,一趟又一趟不知疲惫地来回奔波。
而另一边,医馆里的学生们也在紧张忙碌着,侍丞与他们默契配合,一起将一个个病患妥善地安置下来。整个场面虽然繁忙,但却显得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多谢小友的慷慨相助,今日总算能安顿下来了。”安顿下来的老馆长,再次同公孙璟行礼作揖,吓得公孙璟连忙去扶。
“老馆长客气了,都是托了上天的福。若是有何需要帮助的,请不用客气。能帮上的,庄子上一定不会推辞。”公孙璟暂时还猜不透彭渊在打什么主意,但他肯定会依着彭渊和老馆长约定好的去帮助他们。
“那老朽便不客气了!眼下还真有一件事想求小友。”
公孙璟表示洗耳恭听,老馆长也没客气,将他们缺少药材的事说了出来。
公孙瑾不知道彭渊庄子上有多少的草药存货,不好立刻回答。便招来小厮去库房查看,又问了医馆的馆长,今日急需的药材有那些?好将医馆所需要的药材先行领出部分来,给病患用上。
老馆长大喜过望,他就知道!这个钰竹山庄不似寻常人家!
负责库房的小管事按照药方所需的药材,一一准备好,取了出来,交付给了医馆来的学生。
公孙瑾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众人,寻思着,自己为什么如此顺其自然的就接下了这个主事的活儿?
解决完草药的事,还没喘两口气,小全又过来请示,“先生,安顿下来的医馆众人,要不要为他们提供饭食?”
公孙瑾叹气,沉思一会儿说道:“熬着米粥,先供应上吧。”
小全领命而去,不消片刻,后厨那边便升起袅袅炊烟,米香缓缓飘散开来。
很快,小全带着庄上剩余的小厮来分发米粥。给这忙碌且透着几分凝重的医馆添了些许烟火气。
公孙璟望着那炊烟,思绪却如脱缰之马。如今彭渊的庄子上不仅有镖局坐镇,还供应上了边疆的粮食,现在就连府城医学馆的人都被他弄了来。
他到底在筹备什么?如果不是没在庄子上发现铁器,公孙璟都觉得他是在谋划造反之事!
可转念一想,圣上与他的私交甚好,若是真的想造反,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不可能不露马脚。再阴暗点的想法就是,彭渊怎么会放任圣上安全离开?
难道说,自己和清河县,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吗?想到这,公孙璟不由的有些怒气,说话也重了些。“小全,你家家主去了何处?何时回?”
听出了,公孙璟语气中的怒意,那边还在忙碌小全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过来回话。“先生莫生气,家主带着庄上的管事去筹备草药去了。家主吩咐,一切听您的安排,他午间就能回。”
公孙璟抬头看天,估算着彭渊就快回了,索性也不回庄子了,就直接在村口等着。
小全擦了擦额头的汗,“先生,您到阴凉处歇息一会吧,看天色,家主很快就回来了。”
“无妨。”公孙璟心中有气,故意不听劝告,执意站在太阳下晒。
气的不仅是彭渊,还有自己,为什么心一软就把担子接了下来。
“先生,药材已按单取齐,分发给医馆的大夫们了,可大夫们说,有些重症病患,用药后起色仍微。怕是……”小管事一路小跑,打断了公孙璟的出神,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衫。
公孙璟眉心拧得更紧,疾步迈向茅草房,只见病榻上患者面色蜡黄,气若游丝,干裂的嘴唇不时溢出痛苦的低吟。
凑近查看,熟悉医理的他瞬间明了,这些重症者病情迁延太久,身体亏空厉害,寻常药量难以奏效。
转身对小管事吩咐道: “你家庄主定有些固本培元的药材,拿些出来。”
“家主吩咐了,库房的药材先生都能随心支配。请您开个单子来,小的去取。”管药材的小管事恭敬的回道,随后又左右看了看,凑近了公孙璟,小声说:“家主说了,他的就是您的。”
公孙璟听完,顿时整个人都尴尬了。好在最后一句说的声音极低,旁人没听见,不然他的脸往哪搁!!
疾步行进,就着桌上的笔墨,写了阿胶、山参,想了想又添上了灵芝。
小管事面露难色,嗫嚅道:“先生,小的识字不多,您写的,可是山参和灵芝?”
“对,还有阿胶。”
小管事点头领命,转身奔去库房,去取药去了。
药汤重新煎制,浓郁药香弥漫全屋。
老馆长亲手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喂给重症病患,轻声安抚:“老丈,喝下这药,定能熬过难关,家中妻儿还盼您康健归家。”
病榻上的老人虚弱睁眼,浑浊双眸满是感激,费力抬手想作揖,被轻轻按住。喂完药,他又细细叮嘱一旁的医馆学生看护事宜,事无巨细,直至学生频频点头。
在一旁帮忙的村民和庄上的小厮皆唏嘘不已,公孙璟面色也不太好看。
解决了当前的事,公孙璟随后踏出草屋,打算继续在村口逮人。
烈日炎炎似火烧,公孙璟只站了一小会就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身形一晃,吓得他身边跟着的小全立马上来扶人。
小全焦急不已,“先生,您快些去阴凉处歇息一会吧!等家主回来了,自会来找您的。”
“我不用……”公孙璟的话还没说完,村口小路上便出现了车队的身影。
打头骑着马飞驰而来的,可不就是彭渊么?
小全惊喜不已,忙对公孙璟说道:“先生,您看,家主回来了!”
回来了?那正好!公孙璟扶着小全,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脑袋,等眩晕过去了。整了整身上的衣衫,蹙着眉看向彭渊来的方向。
彭渊离老远就看到了村口的公孙璟,原本还焦急赶路的他,立马皱起了眉头。
那马一路疾驰,眨眼间抵达了村口。彭渊紧紧地勒住缰绳,口中高呼:“吁——”,随着他这声呼喊,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彭渊一个漂亮的飞身动作,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稳稳地站直了身子。
还不待公孙璟开口,一把横抱起人,大步往村口大树下,阴凉处走去。
“彭渊,你又发什么神经?!”公孙璟还没来的及找彭渊算账,这会又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如此出格的动作!当真是,当他公孙璟是好说话的吗!
“谁让你站在太阳下晒的!”彭渊忍住怒气,看向小跑跟过来的小全。“先生站在烈日下暴晒,都不懂劝他回去的吗?”
小全被训斥,委屈的告罪。
公孙璟一把抓住彭渊的袖口,“这事是我自己的主张,与他人又有何干?你不要迁怒他人!”
彭渊被气笑了,“行吧,阿璟,那你倒是说说,这个大热天,你站在外面晒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