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吉普车在三四分钟之后就驶进了村口。
王维光、陈喜德、刘振生三人一同坐在第一辆车上。
“奇怪了。现在还没有到中午12点,眼下也不是彻底歇工的时候,怎么田间地头就看不到人了呢?”
王维光很是惊讶地说道。
“不但地里没人,村里同样看不到什么人活动,想问一下国泰家住在哪里都不行......前面有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坐在路边石头上,我们去问问他。”
刘振生接着说道。
他们三人在农场收拾好了东西装车之后,去县城供销社买了很多东西,然后折返到陈家村来看望陈国泰。
来接他们的人给他们带来了以前十年间所扣发钱票的少部分。他们从此再也不用为经济而担心。
“那就过去问问吧。对了,车开慢点,别吓着老人家。”陈喜德笑了笑说道。
打头的吉普车就慢慢地开了过去。
路边坐着的那位老人因为腿脚不便而没有跟上去队部看热闹的‘大部队’,就停在路边歇息了一下。
正要重新启程时,忽然看到三辆吉普车开进村且停在了他身前,顿时瞪大了眼睛。
待到他看到三个明显是领导模样的中年人下车走近他时,他心里马上就慌得一批,撑着拐杖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老人家别怕。我们只是向你问一点事。”
陈喜德脸上带着微笑,对老人柔声说道。
“领导你要问老汉啥事?”老人拘谨地说道。
“现在还不是下工的时候,地里咋就没人了呢?还有这村里也看不到多少人?人都到哪里去了?咱村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喜德开口提问,却没有直接提说陈国泰,
“他们呀?他们全都去队部看热闹了。老汉我腿脚不便,就落在了后面。”
老人略微放松了一点,小心地回答道。
“是什么热闹事情让全村人不下地都要去看?”刘振生很是好奇地追问道。
“说起来,这事其实也算得上是咱陈家村的一个耻辱。咱村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户主名叫陈定发。这陈定发秉性恶劣厚颜无耻。他以前就对他的儿女做了许多错事,这次更是变本加厉,为了一笔钱把他的小女儿往火坑里推......”
老人当即就一五一十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绘声绘声地讲述了出来。
许是讲述别人八卦的原因,老人的紧张心情迅速地放松下来,越讲越是清晰和流畅。
陈喜德等人虽然着急想问陈国泰的事情,却还是按捺住性子听老人讲述。
毕竟多了解一下陈国泰的具体生活环境也是好的。
随后他们就听到陈国泰竟然出现在了今天的这个故事里,一下子都提起了精神,听得更加专心。
“......现在他们已经去队部办手续,很快小珠那孩子就会脱离原来的家庭获得新生。说起来,这也全靠老六本事大而且心肠好,才能够拿出足够的钱来满足陈定发的胃口......”
讲完了之后,老人很是感慨的加上了一句自己看法。
“老人家,听你所说,好像你说的那个老六,也就是陈国泰,他是陈定发原本的大儿子来着......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它故事?”
陈喜德的目光闪动了一下,饶有深意地追问道。
已经走到老人近前的三家人全都紧紧地看着老人。
陈国泰与他们交往了七八年时间,却从来没详细说过他自己的事情。
他们对此都很感兴趣。
“这里面确实有其它故事,而且还很多。既然领导们想知道,我就从头开始给你们讲讲......”
受到这么多‘大人物’瞩目,老人顿时精神一振,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
队部办公室里,陈定本办完了户口转移手续,把八十块钱亲递到了陈定发手上。
终于拿到钱的陈定发眼里喜色一闪,都顾不上为小女儿脱离了家庭而伤感一下,马上就想转身离开。
“爹,你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没处理。”陈国泰适时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陈定发眉头一皱,很不耐烦地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珠今天弄坏了你家的一扇门。你是想要她给你换一扇新的,还是赔钱给你自己重做?”陈国泰笑了笑说道。
“死妮子你好大的胆子......”
陈定发习惯性地一瞪陈小珠,想要厉声训斥。
“爹你别闹了。小珠已经是大伯娘的女儿,不再是你的。你已经没有资格随便呵斥她。”还是说你那扇门的事情吧。陈国泰神情平静地阻止陈定发道。
陈定发滞了一下,眼珠子立即快速转动起来。
“你如果想狮子大开口那还是免了。大不了小珠出钱请木匠给你换一扇新门。”陈国泰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就赔五块,不,赔十块!”
陈定发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陈国泰恶狠狠地说道。
“行,就十块。小珠,我再借给你十块钱赔给你四叔。”
陈国泰淡淡一笑,又摸出一张大团结递给陈小珠。
陈小珠只把那扇门砍出了一个可以容她钻出来的口子。陈定发回去后随便钉上一些木板就能重新用。
就算是做一扇新门,花费也不过才三五块钱。
但是陈国泰现在只想让陈小珠以最快的速度与陈定发脱开一切关联,根本就不在乎陈定发继续多占一点便宜。
“谢谢六哥。四叔,这是赔你那扇门的钱。”
陈小珠从陈国泰手中接过钱又递给陈定发。
听到前不久还在喊自己为‘爹’的亲生女儿现在改口叫自己为‘四叔’,陈定发心里不可遏制地涌起了一股难受滋味。
又多占了几块钱便宜的得意心思瞬间不翼而飞。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抢过那张大团结,黑着脸转身就走。
屋子里的人全都静静地看着陈定发离开。
“事情完美解决了。小珠,恭喜你从现在开始得脱牢笼。你以后的人生将再也不一样......”
待到陈定发彻底消失,陈国泰看向陈小珠,微笑说道。
就在这时,屋子外面的队部晒场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汽车发动击的轰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