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非我不来，当时我们正被鞑子给缠住，根本没办法过来。”
说着，姚科忘把身后的脑袋都给露了出来。
那一个个脑袋上面还有血。
有些看起来还很新鲜。
这让朱慈烺非常的奇怪。
“姚总兵是在哪里杀的鞑子？”
按照情报大队的探查，姚科忘一直在距离顺义二十公里的地方。
可是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鞑子，他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头。
姚科忘志得意满道：“来啊兄弟们，先把人头铸成京观，给我大明百姓看看，鞑子也不过如此。”
朱慈烺悄悄对王虎问道：“你们对姚科忘的探查一直都在进行吗？”
“殿下，并没有，鞑子攻城的时候所有兄弟都留下对抗鞑子了。”
“现在调查，我要在午饭前知道，姚科忘到底杀的哪里的鞑子。”
“是！”
随后，王虎悄悄地离开了。
这个事情他要亲自调查，给谁都不放心。
望着面前的京观开始筑城，朱慈烺走上前道：“姚总兵干得不错，不过本宫还是好奇，姚总兵到底是在哪里杀的鞑子。”
“怎么，太子殿下问这是为何？”
“不为何，为姚总兵表功的时候，父皇问起来，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
“哈哈，也是，属下是在五十里外的一个村子，昨日属下赶往遵义的时候，发现那个村子里的百姓全部被鞑子屠戮殆尽，属下带着愤怒开始寻找，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一个五千人的鞑子部队，我们和对方鏖战今日辰时，杀了鞑子两千多人，并且把对方的脑袋全部带了回来。”
“当然，可惜的是，剩下的那两千鞑子全部跑了，他们是骑兵，我们追不上。”
“哦，原来如此。”朱慈烺点点头。
“怎么，太子还有什么疑惑？”
“没有了，曹彰，去检查一下这些脑袋到底是不是鞑子的。”
“太子这是何意？”
听到朱慈烺的话之后，面前的姚科忘顿时恼羞成怒起来。
“例行检查。”朱慈烺道。
“哈哈，太子殿下这是不信任老夫啊？怎么，殿下你杀得了鞑子，老夫就杀不得？”姚科忘怒声道。
赵振田走上前，对朱慈烺道：“太子，这些脑袋确实是鞑子的脑袋，只有鞑子的脑袋带着辫子，大明百姓是没有辫子的。”
“是啊太子，你这样质疑臣子，似乎不太应该吧，老奴都知道，这带辫子的肯定是鞑子，不然姚总兵又从哪弄来的这么多人头呢？变也变不出来吧。”
杜勋慢悠悠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
昨天鞑子攻城的时候，所有人都没见着他，如今鞑子退了，这老东西倒是走了出来。
杜勋走上前，把面前的脑袋提了起来。
确实是人的脑袋。
“这也不是猪狗，只能是人，太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赵振田也道。
朱慈烺走上前，望着这些人头。
在战场上征战至今，他早就不害怕尸体。
更何况他的手中也染了不知道多少鞑子的鲜血。
“是啊，杜公公说得对，赵总兵说的也对，这些脑袋又不能凭空变出来，他们只能是人的脑袋。”
“对吗，太子这话就说对了。”姚科忘还以为朱慈烺不打算追究这个事情了。
顿时笑了起来。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姚科忘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可是，脑袋到底是鞑子的，还是大明百姓的，那本宫就不确定了。”
此话一出，顿时，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下来。
战场上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潜规则。
因为敌人的人头是赏金，甚至还能加官进爵。
可战场上的人头又哪里够分的？
在一些纪律不怎么好的部队里，同僚之间甚至还会下黑手。
就是为了争夺对方手中的敌首。
还有更可耻的。
那就是杀良冒充。
把百姓杀了，剃了对方的头发，绑成鞑子的模样的。
于是百姓的人头就成为了鞑子的人头。
这种行为是严令禁止的。
可仍旧有些杀千刀的士兵会这么做。
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脑袋的奖赏。
许是沉默了许久，姚科忘冷冷道：“殿下，您这样侮辱一个总兵，知道会让人有多寒心吗？”
“只是检验一遍，又有何寒心？”
“陛下，属下可不愿意被冤枉，如果您要是检查不出来那可怎么办？”
姚科忘的眼睛仿佛冒火一般的看向朱慈烺。
曹变蛟也上前劝道：“殿下，确实没有必要查验，是否是鞑子，其实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赵振田也道：”殿下，您是大明储君，要注意自己的名声，这种事情万一没查出来，对殿下的名声可是巨大的打击。”
“是啊殿下，老奴也建议您最好注意点，未来可是要继承大明的。”杜勋也在旁边道。
黄德胜和毛翔在旁边皱着眉头，邓垦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话。
他们也在奇怪，明明姚科忘这家伙距离顺义不远。
所有的鞑子都在顺义城外，姚科忘到底哪里杀的鞑子？
周围的天雄军，京营的士兵，神机营的士兵。
以及姚科忘带来的那些士兵，全部都凑了过来。
顺义城的百姓们也都凑了过来。
姚科忘在铸京观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过来看热闹了。
看到这么多鞑子的人头，他们也觉得非常稀奇。
可当听到朱慈烺和姚科忘的对话，百姓们则是议论纷纷起来。
“这些脑袋看起来也不像我大明人的啊？”
“是啊，姚科忘是大明的总兵，怎么可能用大明的百姓脑袋充当敌首？”
“我觉得太子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姚总兵在哪，杀的哪路鞑子，他自己都说不出来。”
“不，我还是不太相信，大明的兵怎么可能会杀百姓呢，明明顺义的这些明军对我们都很好。”
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姚科忘的脸色越来越差。
那些了解朱慈烺的人。
不管是曹彰，还是王琦光，还是黄麒英，都没有上前劝他。
带着疑惑的黄德胜毛翔和邓垦则没有说话。
只有不了解朱慈烺的那些人，在劝阻朱慈烺不要查验了。
毕竟这种行为和打别人的脸没什么区别。
“当时百姓的尸体和鞑子的尸体都聚集在一起，割脑袋的时候没注意，一不小心割到了百姓的，又有什么稀奇的？”姚科忘又道。
朱慈烺面色平淡，抽出尚方宝剑，朝着姚科忘走去。
姚科忘顿时害怕的朝着后面走了几步。
如今的朱慈烺，身高早就开始突破一米七五，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朱慈烺未来的身高估计会在一米八以上。
姚科忘只有一米七五。
身高有差距的情况下，朱慈烺完全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
“本宫是大明太子，是大明储君，是尔等的王！本宫要做什么事情，与你何干！与你们何干？”
“姚科忘，少在这里混淆视听，割脑袋割到百姓的？穿着长相服饰拒不相同，你是眼睛瞎了会割错？今日，我朱慈烺，就是要查验这些脑袋！谁敢阻拦！”
“殿下怎能如此蛮横！”姚科忘怒声道。
“你要阻拦？”
朱慈烺抬剑指向姚科忘。
姚科忘吓的后退两步，怒声道：“我看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待见属下，既然如此，属下告退，回属下的天津去！”
“谁让你走了！”
王琦光蹭的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剑，拦在了姚科忘的面前。
“你们怎敢！我天津将士何在！”
冲进来的两万天津将士顿时聚集在了一起。
朱慈烺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剩下的天雄军也聚集在了一起。
即使对方有两万人，可面前的天雄军在气势上，竟然一点都没有输。
眼看着骚乱即将开始，冲在最前面的朱老三大声喊道：“保家卫国！驱除鞑虏！”
当口号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天雄军将士们都喊了起来。
京营，神机营的所有将士，都凑在一起，跟着朱老三喊。
口号响彻在了整个顺义城的上空。
朱慈烺来到高台之上，手中长剑一抬。
所有声音顿时消散。
朱慈烺看向那两万天津将士，冷声道：“尔等皆是我大明将士，理应保家卫国，驱除鞑虏，保护大明百姓！是否？”
一个问题，面前两万的将士居然没有一个敢上前回答的。
“本宫知道你们有两万人，可两万人又如何？本宫带领着天雄军、京营、神机营，三营将士，刚刚打退多尔衮带领的镶蓝旗两万鞑子，又何惧你们？本宫乃大明皇储，本宫才是这里指挥权最高的人，尔等聚众阻碍本宫查询真相，是何居心？尔等还是大明将士否！”
两万天津士兵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一个个的居然低下了头。
京营和神机营的人听到朱慈烺把他们都带上了，顿时骄傲了起来。
姚科忘大声道：“你们别听他瞎说，别听他瞎说，我才是你们的总兵，我养着你们的！”
“姚科忘，你养着他们，就能让他们干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殿下，你休得再血口喷人！”
“是否血口喷人，一验便知，你没做又怕什么？”
“你验就验，能否让属下先行离开？属下已经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不可能，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姚科忘，不能离开！”
“太子殿下，你就真不怕属下这两万人……”
“两万鞑子尽败本宫之手，你又算个什么玩意！”
朱慈烺跳下高台，手中的剑再次指向姚科忘。
姚科忘望着那剑尖，默然无语。
“天津将士们想要反的，尽管来试试！今日，谁都无法阻拦本宫验尸！曹彰，带着衙门仵作，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