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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每天都过得悠闲自在。早上也不用被闹钟吵醒,都是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餐,去花园里浇浇花,闻闻花香,就到了中午。

顾恺和顾岩这些天都抽空,轮流回来陪她吃午饭,晚饭,不会留她一个人在家吃饭。白筱筱和李倩有时来找她玩,也会留在顾家吃饭。

总的来讲,自从温然住进顾家,顾家就不再像之前那般清冷,大多时候,都是热闹的了。

眨眼,就过了二十多天。

这天,顾恺上午没有手术,干脆没有去医院。

温然起床已是近十点,一下楼,看见正坐在客厅沙发里学插花的顾恺怔了怔,“哥,你怎么没去医院?”

她走过去,顾恺抬头,微笑着把她拉坐在身旁的位置,挑了俊眉,笑容愉悦地说:“今天上午没手术,我在家偷偷懒

。看,你哥我这花插得如何?”

温然轻笑,“哥,你这双手不是拿手术刀的吗,什么时候学起这么风雅艺术的东西来了。”

“切,你哥我可是无所不能的,不就是插花吗,怎么可能难得倒我,你肯定不知道,咱们家花园里那些花都是我亲手种的……”

顾恺一夸起自己来就滔滔不绝,和在医院里穿着白大卦的圣洁优雅模样真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不过,这样的他,多了几分自负和骄傲的桀骜,却更加的有魅力。

“哥,我想今天下午去看看傅经义。”

温然听他夸完自己后,说出一句不着主题的话,顾恺脸上的骄傲之色瞬间退去,英俊的眉宇间泛起疑惑:“然然,你去看傅经义做什么?”

“当初,他救了我一命,我去感谢他啊。”

温然调侃地说,顾恺皱眉,一把扳过她身子,眸光探究地盯着她的眼,“然然,傅经义那个人早就心理扭曲,变态到无可救药了的,你从他嘴里听不到你想要的,何必去添堵。”

原本,两个月前的那晚,廖东兴和秦森被抓后,傅经义也是被警方带走了的。但顾岩替他找了律师,保他出来,跟他一起去d国给墨修尘手术。

手术后,傅经义似乎没了再离开的心思,又主动的去投案自首。

只不过,他投案前告诉顾岩,他最新研究的新病毒会在不久之后出现在康宁医院,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较量。

之前他种在温然体内的病毒,后来转移到墨修尘体内,无需他,也是能清除的,只是时间紧迫,他们研制的药物又直接跳过了几期临床试验,顾岩不敢拿墨修尘的生命开玩笑,才信了傅经义的话。

手术后,傅经义告诉他,他之前说的,是骗他的。他参与手术,就是为了删除墨修尘的记忆。

当时,顾岩对于他删除墨修尘的记忆是生气的,虽说他本身就是要删除墨修尘的记忆,可部份与全部的区别怎会一样。

特别是傅经义又告诉他,温然身上绑的定时炸弹是假的,早被他换过,她和覃牧虽跳下悬崖,但不一定会死时,顾岩气得直接把拳头挥到傅经义脸上。

两个人在医院里打了起来。

打完之后,傅经义告诉顾岩,他已经厌倦了这些年一直生活在仇恨和报复中,他会去自首……

“哥,正因为傅经义太过变态,我才想去见他一面,爸爸虽然嘴上不说,但他这些日子一直很担心的。”

温然的声音温和平静,眸光清澈似水,这样的她,让顾恺无法拒绝。

“好吧,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顾恺叹口气,随手替她把一缕发丝拨到耳后,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无端地惹得温然心里感伤,以前,墨修尘经常这样替她把发丝别到耳后

她牵唇一笑,“哥,你已经偷懒了一上午,我可不敢你再让你陪,我自己去看傅经义,不管怎么说,我曾经和他一起生活了六年,他说过,如果我不是爸和妈的女儿,他会很喜欢我。”

在a市那天,傅经义和温然聊了许多。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她父母和傅经义之间的恩怨原来是那样的。

她和修尘为他们上一辈的是是非非买了单,如今,傅经义得知了真相,他心中积累了几十年的恨意,刹那间变成了一场笑话,他没了再跟顾岩作对的理由。

温然不想自己的父亲再因为傅经义的话而担心,她要去弄清楚,傅经义是真的还要对付她父亲,还是,只是气话。

关于廖东兴,秦森等人的案子牵扯很大,还没有开庭公审。傅经义把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对自己这些年的罪行可谓是恭认不悔。

这天下午,温然自己一个人去见的傅经义,狭小封闭的屋子里,傅经义神色疲惫,无精打采的他,少了往日的那股阴沉之气。

相隔一张桌子,傅经义看着温然,缓缓笑了:“丫头,你果然命大得很,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都没死。”

温然嘴角也噙着笑,只是眸子里带着一丝自嘲:“是啊,我命大福大,被你用毒药喂养六年,后又遭人追杀都死不了,不过是跳个崖,哪里能要了我的命。”

“哈哈,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可惜,丫头,你下半辈子将要品尝到我这几十年来的痛苦了。”

傅经义笑得甚是得意,那模样,好像只是小小地恶作剧了一回,完全没有拆散了一对有情人该有的歉意和内疚。

温然安静地看着傅经义得意的笑,最后,笑出了眼泪。

她忽然觉得,傅经义很可悲,也很可怜,她面色温和平静,没有他想要看见的悲伤和激动,也没有愤怒,淡然沉静,完全不在意地说:“傅经义,就算修尘一辈子都记不起来我是谁,我也不后悔。”

傅经义笑容缓缓僵住,怔怔地看着她,“你这才开始,还不知道那处痛苦,像是被人生生挖了心,剔了骨都要痛上千百倍,丫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温然唇边牵起一抹浅笑,轻柔的声音响在这狭小阴暗的房间里,久久盘旋:“不会的,只要修尘活着,我知道他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

相爱,相守,或许是世间最大的幸福。但在生命面前,温然觉得,相爱相守,都要为之让步,她和修尘都是希望对方好好活下去的人。

就算从此天涯陌路,他依然在她心中,占据着比自己都重要的位置。

傅经义看着温然,似乎要看穿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可是,他盯着她看了许久,都没看出她有任何的难过和后悔,他又自嘲一笑,问道:“你今天来看我,有什么事?”

温然眨眨眼,坦然道:“我想知道,你上次对我爸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傅经义闻言脸色顿沉,眼神也瞬间变得阴鸷:“当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