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昕动作一顿,看了看他指着的方向。
的确是能看到何家村。
不过老人说:‘望山跑死马。’
他们要下了这个大山,过两条河,再上坡,才能到何家村。
村与村之间都是步行小路,没有直线的路,这才让他们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
时昕没说话,只听何禹峰继续说道:“那天,在这里,我看到了老年的你和我。”
时昕狐疑的看他,没明白他说什么。
“他们过的并不好,他们吵架了,你眼里没了光,全都是疲惫。
可你还是和我说,你不后悔嫁给我,我当时好想抓住老年的我打一顿。
可我靠近不了他,也靠近不了老年的你,我只能看着你去追那么狭隘的老年的我。
我才知道,人心是那么捉摸不定的东西。
明明十八岁的我那么爱你,可几十年后,同样的一个我,会那么嫌弃你。
我不像承认那是我。
可那就是我。”
时昕嘴唇开合好几次,都没开口成功。
何禹峰见她这样,问道:“你觉得我是在说疯话?
我刚开始也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我凭借自学的那些杂书在战场上救了自己几次,我不想信,也不得不信。”
时昕:“......”
“你那时候看到的是年老的你我?”
何禹峰点头。
时昕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大山里的人愚昧。
时昕没上过学,后面还是在何家,何爸、何二姐教她认了两年的字。
她才能看何禹峰留在房里的书。
其中也是看过他说的那些闲书。
因为太过玄妙,她看不懂,也没深究。
如今听何禹峰说,因为那些书,在战场上救了他不少次。
她多少也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或许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就她去打水的那点时间,为什么能让他态度大变。
结婚第二天就毅然决然的去参军。
“不是,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们一定会过成你看到的那样?”
何禹峰见她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口气。
说道:“你知道我心里对我爸送九叔去上高中,没送我去,一直耿耿于怀吧!
你也在何家村生活了两年,你认为何九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会不会在未来这么多年,调拨奚落我,按照我之前的脾气,我会不会气不过就找他打一架。
人只要钻了牛角尖,就会认死理,就会不撞南墙不回头,就会不信邪。”
说到这里,何禹峰顿了顿,才继续道:“人心也最复杂,前一刻爱的要死要活,或许下一刻就那份感情就淡了。”
“所以你想说,你对我的那份感情淡了?”
何禹峰皱眉看她:“你钻牛角尖了。”
“你说,是不是?
你要敢说,我现在就回我娘家去。
我受够了你忽冷忽热的态度,总是让人热脸贴冷屁股,我受够了。”
何禹峰:“......”
“我是不是见的太多你这样的歇斯底里,才会不愿再哄?”
“你别岔开话题,我的歇斯底里,都是你逼的。”
何禹峰抓抓脑门,起身背起她,说道:“别闹,背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