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ξ层。
监控里的时间是2009年9月21日。
晨光透过玻璃在病房内铺开一道金色的光带,绘梨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湿漉漉的红发随意披在肩上,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晕。
pSp的按键在她指尖发出急促的咔嗒声,屏幕上的格斗角色随之使出华丽的连招。
很快,“K.o”的字样跳出,对方的Id“player9527”发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表情。
胜利让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正想要回复些什么,病房门却被轻轻叩响。
护士轻手轻脚地推着医疗车进来,金属轮子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绘梨衣小姐,到用药时间了。”
女护士已经端起了镀银托盘,上面放着一支橙黄色的血清与注射器,液体在光线下泛着奇异的流光,金绿色的微粒如同星辰般缓缓流转。
“Resting time.(休息时间)”绘梨衣用英语打出了这两个单词回复,然后将pS3放到充电座上,最后才举起了小本子。
“好。”
这个习惯性动作让护士松了口气,连忙开始了例行的流程。
特制的针尖刺入皮肤,绘梨衣只是睫毛轻颤了一下。
随着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她的瞳孔微微扩大,黄金般的色泽在眼底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成清澈的暗红色。
血清在血管中流动的感觉很特别,像是有人往血液里撒了一把跳跳糖,微妙的刺痛感从手臂蔓延到身体中。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发呆,渐渐地,那种感觉变成了温水般的暖意。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护士轻声询问。
绘梨衣摇了摇头,柔软的刘海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接过护士递来的温水,嘴唇碰了碰杯沿,然后便放下了水杯。
……
护士推着小车离开了,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绘梨衣侧卧在窗边的沙发上,睡意渐浓。
原本打算继续游戏的pSp被搁在胸前,屏幕还停留在与“player9527”的聊天界面。
她的呼吸变得异常平稳,监测仪显示血氧饱和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98%。
窗外的云絮缓缓飘过,将阳光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图案,时间悄悄地溜走。
————
与此同时。
源稚生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阅资料。
虽然伤势不重,但他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桌上堆满了关于明治神宫事件的调查报告。
阳光照在他紧锁的眉头上,映出眼下的青黑,不知为何,他完全忘记了两天前答应绘梨衣的拉面。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拉面师傅诡异的刀法,以及风魔小太郎等人反常的态度。
“噗——”
源稚生重重合上一本厚实的档案,微黄的纸页掀起一阵细小的尘埃。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窗外东京的夕阳已初现,办公桌上的咖啡也早就冷透,但他什么收获都没有。
“没有……全都没有……”他低声呢喃,眉头越皱越紧。
关于上杉家的记载仿佛被人刻意抹去,就连辉夜姬的数据库也仅有只言片语。
晚风拂动窗帘,送来一阵微凉的空气。
源稚生蓦地起身,黑色风衣在身后划出一道黑色弧线,他抓起车钥匙,噔噔几步就往外面走。
……
仅仅五分钟后,黑色悍马便驶离喧嚣的市区,沿着公路向着黑暗中的山脊奔去。
越往山上开,雾气愈发浓重。
车灯在浓雾中只能照出短短几米的光路,仿若穿行在牛奶般的海洋里。
源稚生摇下车窗,潮湿的山风夹杂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远处,神社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嘶!”
黑色悍马停下,源稚生走出车门仰头望去,神社被烧的漆黑的匾额上只能看到小半个缺残的“白”字。
“就是这里了。”
他轻声自语,手指抚过手臂的伤口,绷带下传来阵阵钝痛,随后便握紧了腰间的双刀,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走去。
未开会时期的神社里空无一人,源稚生皱着眉头往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便摸到了藏书之处。
他跪坐在积满灰尘的藏经阁内,面前摊开的古籍泛着霉味。
泛黄的古籍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源稚生小心翼翼地翻动纸页,手指沾上了细碎的尘埃。
“上杉家...”他低声念出这个难以被找寻的姓氏,烛火在他眼中跳动。
记载显示,上杉家早在一百年前就已血脉凋零,仅存的两把传世名刀,小豆长光和姫鹤一文字,随着最后一位影皇的消失而下落不明。
源稚生的指尖停在记载影皇事迹的那一页,纸张上有一道明显的撕毁痕迹,有人刻意抹去了关键信息。
“小豆长光与姫鹤一文字...没错。”
他低声念着刀名,指尖抚过泛黄纸页上褪色的家纹插图。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惊得他猛地抬头,恍惚间仿佛看到那个拉面师傅挥刀的身影与书页上的长刀重叠。
他开始仔细的查看起来,一页页地翻着那段遗失的历史。
但当他翻完整本古籍,源稚生仍没有什么大收获,他有些烦躁地扯开风衣,重新往书架上看去。
“嗯?”
突然,一阵浓郁的孜然香混着啤酒沫的气息涌入藏经阁。
源稚生眉头紧锁,握紧了腰间的童子切,这可是供奉着无数代大家长的神社,何人如此放肆?
“噢,今晚有客人吗?”
懒洋洋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源稚生霍然转身,看见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神官倚在门框上。
这人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白色神官服,领口松垮地露出胸膛,右手举着滋滋冒油的烤鸡翅串,左手拎着罐朝日啤酒,乱糟糟的栗色卷发上还沾着烧烤的碳灰。
最刺眼的是他脚上那双绿色塑料拖鞋,在古朴的木地板上格外扎眼。
“那么这位客人,要尝尝特制天狗牌烤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