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
林悠被吓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直。
距离许惑进入地府已过去三个小时,而这段时间里,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惑倒没有什么反应,但与她一同下地府的段白鹤出事了。
段白鹤先是吐出了好大一口血,紧接着胸前的灵玉碎开,气息萎靡起来。
这把淳一吓得肝胆俱裂,疯狂往段白鹤身体里输送灵力。
然而这还没完,清虚整个人的身体也抖了起来,像是受到了重击,七窍都在流血。
淳一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手忙脚乱地扶着段白鹤,一边朝着空气大骂许惑:“许惑你个天杀的!你对我徒弟做了什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林悠知道此行凶险无比,紧张恐惧之下不停的干呕,差点吐出来。
许文允心情同样复杂,看着她,于心不忍,于是主动为林悠倒了杯水。
林悠接过杯子猛灌几口水,心中对许文允更加多了几分好感,她颤的声音回复:“谢谢,谢谢……”
张舒寻眼尖的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
旁边的许老爷子都显得不淡定多了:“这小子什么时候对别的女人这么体贴过?难道……好事将近?”
张舒寻踢了他一脚:“这事儿要先问问阿惑的意见,不过,我之前见老三捧着手机给人发消息,从来没见他有那呆样。”
许老爷子有些不赞同:“这么重要的场合,这姑娘的家人都不在场,又孤身带着两个孩子,想必家庭情况复杂,与老三来说不是良配。”
张舒寻捶了他一拳:“阿惑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还有心情关注这些。”
许老爷子:“我对我孙女可是很放心的。”
就在这时,观众席有微微的骚动。
“回魂了!”
段白鹤率先睁开眼睛,倒在了淳一怀中。
紧接着,许惑也睁开了眼睛。
她起身,伸手在林勤止和林存芝眉间一点,令两人的魂魄归位。
在两个孩子睁眼的一瞬间,林悠就冲了上来,忐忑又克制的问:“怎么样?”
许惑回:“为了不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我暂时洗去了他们这段记忆,魏府君还算通情达理,暂时帮他们封存了魂魄中的恶,不会让他们的心性受到前世的影响,允许他们今生积攒功德赎罪。”
说着,她话音一转:“不过,除非两位做出惊天动地的伟事,才能积攒够功德,抵消罪孽。”
说到这,许惑眉眼中透出几分无奈:“还有一件事,应魏府君的意思,从今天开始,我对林勤止和林存芝有监护的义务,如果之后他们作恶,也请你别怪我下手无情。”
林悠一愣,随即眼眶泛红,激动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微微颤抖:“这……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我、我替两个孩子谢谢你!
就是,积攒功德……确实难。
想到这里,林悠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说起来,要是让两个孩子拜入玄黄观学艺,攒功德肯定轻轻松松。
就是……许惑未必愿意收。
林悠也不好腆着脸一求再求。
说句难听的,如果什么事都要求人,那两个孩子到底是她的孩子还是许惑的孩子。
林悠也不想让许惑对她心生厌恶。
就在这时,清虚也醒了。
清虚此刻缓缓起身,神色复杂,他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恐怖的经历。
突然,他身形一晃,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淳一连忙上前扶住,却发现清虚的身体竟如枯木般脆弱,站都站不稳。毫无之前的仙风道骨。
淳一连忙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发现居然在清虚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灵气。
清虚竟然完全成了一个凡人。
淳一怒目圆睁:“许观主,你好毒的心,白鹤和我师伯是不是你搞的鬼?”
许惑:“这话你应该问清虚。”
淳一:“许惑,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旁边众人议论纷纷。
“这怎么回事,去地府一趟,我只见过丢魂的,怎么会灵力全无呢?”
“还有段白鹤,我看她那样子似乎道基都受损了”。
“老朽也下地府,但从没听说有时会有这样的情况,实在古怪。”
段白鹤挣扎着坐起,面色苍白如纸,眼中含泪,为许惑辩解:“师父,师父,不关许观主的事。”
淳一心中大痛:“白鹤,是不是她威胁你了,你别怕,师父为你做主。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好过!”
段白鹤:“不是,真的不是许观主对我们出的手。”
淳一却把段白鹤的解释当成了不想让他这个师父为难。
于是,淳一更加痛恨许惑:“不过是宗门之间的比试,你下这么狠的手也不怕遭报应。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一场死斗,谁生谁死,全看本事!”
许惑还没答应,段白鹤已经坐不住了,她声音尖锐:“师父,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与你断绝师徒关系,自请离开宗门还俗。”
这一句话,直接把淳一镇住了。
他心中萧瑟,背都弯折了许多。
仔细一想,龙虎山这次亏大了,甲片输出去了,徒弟重伤,师伯也废了。
不过,莫欺少年穷!只要他龙虎山还在,他还在,徒弟还在,就还有崛起的希望。
就在这时,淳一突然心有所感。
紧接着,他整个人呆住了。
不但是他呆住了,整个龙虎山的弟子都呆住了。
身上突然变得好重,好重。
像是背负了一口巨大的锅,不……这不是锅,是债。
功德债。
淳一心中的弦突然崩开了。
怎么回事?谁做的孽?
他什么时候欠了这么多债?
是他一个人欠的,还是龙虎山都欠了?
龙虎山的小弟子喘粗气,说:“掌教……我好像呼吸不过来了。”
淳一心中的那根弦绷断了。
完了,龙虎山好像崛起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