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两人到了杭州湾,吉野才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还愣着干什么?”柴靖高价租了一艘机动帆船,趁着夜色得赶紧回上海。
吉野以为篷莱村引得国军保安团过来,全是他的错,因而他比任何人都想赶去田中隆吉面前解释......
机动帆船“轰轰”开动,岸上的高大男子掏出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望着波光粼粼江面,若有所思......
“军门,就这样放他们离开?”是刘磊,他拿过一支香烟:“借个火。”
高大男子正是顾清风,他“咔嚓”一下,打火机点燃香烟:“吴副官他脱离危险了没有?”
“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杭州这边的医疗条件毕竟没有上海好。”刘磊浅浅吸了一口香烟,担忧之色尽显于表......
“还是想办法送他回上海。”顾清风抬头望着天上皎皎明月,一下子又隐入了厚厚云层.....
清晨,硝烟散去,篷莱村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好了,阿雷不见了!”一对中年‘村民’闯进了‘石川’的房间,显得十分焦灼。
‘石川’正在给三井幸子换药,见两人慌里慌张的:“一个小孩子都看不住!还有脸来说!”
原来这对中年‘村民’口中所说的‘阿雷’,正是跟着赵婉如和囡囡一起去了上海的那个小男孩。
“我们只是担心他...”中年女人显然比男人还要着急。
“担心?早点处理干净,又哪来这些不必要的麻烦?!”‘石川’“咣”的一下放下白瓷医用盘子,上面的玻璃药瓶和医用器具晃得叮当作响......
“我们也只是...”
“出去再聊!”‘石川’回头看着还打着点滴的三井幸子,她最少得休息调理三天才下得来床......
院子东侧的杂屋里,那两名中年‘村民’跪在‘石川’面前,正在磕头认错......
“...博士!都是我的疏忽!”中年男子头都磕破了,‘石川’却扔出一把匕首在他面前。
“自行了断!”
“嗨!”中年男子毫不犹豫抓起匕首往自己心窝上刺去。
可是那匕首却被旁边的中年妇人攥住了刀锋,指缝渗出了鲜血,也不觉得有多疼:“博士,还望您看在我们夫妇追随多年的份上,能暂且留他一命。”
“你们两个都得死!”
‘石川’声音低沉,却不容置喙,他指了指两人:“...当初是你们说一个小孩子翻不起什么浪。可现在看来,他一定是知道将他亲生父母的面目,换在你们脸上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两人此时面如死灰,自知难逃一死。
中年男子只得再次举起匕首往心窝上捅去。
“啊!”的一声,叫得很凄厉!
可心窝上却没有传来预期的刺痛,只是手腕上却淤青了一片。
是‘石川’一脚踢飞了他的匕首。
“丢人现眼!以为顶着人家父母的脸,人家孩子就会当你们是他的父母!我看你们是入戏太深了!”
‘石川’一语道破两人的心思......
两人脸上愧色愈发浓烈......
“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石川’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但听博士吩咐!”两人跪着颌首道.....
“好,你们去上海,将阿雷抓回来!”
“嗨!”
“嗨!”
一份资料直接砸在那中年男子头上。
“里面有阿雷现在居住的方位图。如果活的带不回,那就...”
‘石川’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十分坚定点了点头......
那对中年男女出了村,在一处僻静处又改头换面,女的珠光宝气,男的文质彬彬,像是一对商人夫妇出去洽谈生意......
商人夫妇在附近观察着杭州湾码头。
除了验票,又多了一道由保安团增设的岗哨。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更何况‘石川’给他们准备了足以乱真的证件......
终于轮到他们过哨卡了。
哨兵拿过证件反复对比着:“...不对...”
听到哨兵的质疑,中年女人暗自往袖子里去摸匕首。
这时,一个高大男子走来,他瞥了一眼上面的证件:“证件没问题,你们这是要吃拿卡要吗?!”
男子不怒自威,哨兵赶紧解释道:“军门,这证件...”
“军门的话,你们也当耳旁风?”一身军装的刘磊随后过来,指着那名哨兵喝斥道。
那名哨兵显然是感到受了委屈,却自知人微言轻,低着头将证件递还给那中年男子...
“我来看看。”却不料被一只大掌拿了过去:“康年,好名字,你可以走了。”
那名叫康年的中年男子回望了身后的妇人:“这是我妻子王缨。”
大掌的主人正是顾清风,他又拿过那妇人的证件瞧了瞧:“嗯,人证合一。你们可以上船了。”
听他这样一说,妇人袖内攥紧刀柄的手松开,垂首接过证件:“多谢。”
顾清风点头示意哨兵继续检查......
码头附近。
“军门,那对夫妻明明...”
“明明可疑,对吧。”顾清风面对滔涛江水,目光幽远:“不赶狗入穷巷,这些倭寇又怎能图穷匕见?”
刘磊站在他身侧,明白了顾清风的用意:“这篷莱村确是有些古怪。”
岂止是古怪,顾清风眉峰紧皱:一定要拿到田中隆吉他们这惊天阴谋的铁证,才能将日寇的真面目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