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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师师凝眉,暗道:“白莲教行动,我这个圣女竟然不知道?反了天了!”

心下愤怒,快速循声追去,远远看见一个破衣和尚拉着一女子奔逃。

柳师师脑中检索回想,白莲教12个堂口是否有这种人。

东林寺堂口?不对,他们在西南活动,不可能出现在长安。江南各个堂口现在正和左相周旋,也不可能,那会是谁?

想不明白的柳师师直接甩出一枚衣带镖,直奔和尚的后心而去,大声喊出切口:“白莲开何处?”

番僧见一枚衣带镖呼啸而至,袈裟一扫打偏方向,拉着阿娅左闪右突,借着廊道殿宇遮挡,直奔地道口跑去。

柳师师见这二人不知教中切口,心下大怒,从来都是我白莲教栽赃嫁祸,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想到此更是心头火窜起,抽出腰间细柳剑就朝两人追去,她今日定要看看是谁如此狂妄,欺负到我白莲教头上了都!

由于李沛被圈禁除籍,除了保有府邸,只有极少的佣人,外面十几名内卫来回巡查,三十几名皇城司在最外围警戒。

内卫和皇城司首领听见府邸传出白莲教的口号,对视一眼暗道糟糕,纵使李沛已被废为庶民,可若是死在府邸,自己恐怕也要被问个失职之罪。不敢怠慢分毫,两人抽出长刀,快速朝府内冲去。

就在这时,雨幕中响起脚步声,二人止住身形,看向街尾来人。

骤雨初歇,转变为丝丝细雨。

李漟一袭暗红色宫裙,手中稳稳擎着一把大红油纸伞,伞面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在雨幕中格外夺目。

细看之下,伞面上绘制金色牡丹花纹,被雨水润泽后,愈发熠熠生辉,华贵光泽甚是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李漟眼神冷峻,犹如那寒潭之冰,透射出她嫡长公主独有的仪威。

目光向前扫去,穿透雨幕,锐利的仿佛能洞察一切。每迈出一步,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从容展露无遗。

所行之处,皆被她的风姿所掌控。

大华长公主微微抬起下巴,修长脖颈的线条高贵而典雅,犹如那黑天鹅般,令人心向往之却又因内心自卑而不敢靠近。

“见过长公主殿下!”二人躬身一礼,不敢怠慢分毫。

李漟点点头,威严道:“何事?”

内卫头领直起上身,低声道:“回长公主,刚刚府中传来白莲教徒的口号,我二人不敢懈怠,打算进去查看一二。”

李漟凝眉:“包围府邸,内卫和本宫进去!”

话音刚落,皇城司首领迅速安排人手封锁府邸四门,内卫率先进入,扫清隐患,布控现场。

李漟远远见李沛蜷曲着身子跪在正殿,殿中烟雾缭绕,符纸散落各处,鲜血味直冲鼻腔。

见到如此场景,李漟眉头皱紧,冷声道:“内卫封锁正殿出口,十步外布控,安嬷嬷和本宫进去!”

“喏”

李漟一进殿门就看见墙壁上那朱砂画就的三朵红莲,冷笑一声看向李沛:“看来想杀你的人有很多呀!”

李沛气喘如牛,腹中翻江倒海,脑中神情恍惚。

见一人出现问话,看清楚是李漟后,强自撑起身体:“哈哈哈!你也是来杀我的?”

“你觉得呢?”

李沛目光怨毒,怒吼道:“他李乾元不是要做千古一帝吗?怎么,他敢杀他儿子吗?他敢吗?”

李漟眉头皱的更紧,目光锐利如隼:“你找死!”

“哈哈哈!我找死?我一出生就是个错误!你们那些嫡亲又怎能体会到我这种庶出皇子的不易!”李沛疯癫大笑,对上李漟的目光,丝毫不惧。

见她不说话,李沛疯狂叫嚷:“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对?哈哈哈!”

“这是你最后的遗言?”

“我从小便有诗才,长大后更是文武双全,本想着能像其它皇子一样替父分忧,可结果呢?就因为我母族不展,势力不强,他竟然说我是樗栎之材!樗栎呀!不成材呀!不成材呀!!!”

李沛疯狂大笑,眼角带泪怒吼,目光狠毒的看向李漟,仿佛要从她的眼睛中看出答案!

“事实证明,父皇评价的没错!”

“狗屁!李泷监察六部,李溢领有工部,就连李泽那种蠢货都能做兵部侍郎,凭什么我不能?凭什么?你说呀!”李沛怒急,愤怒的掀翻香供,倚靠在柱子旁喘息不止。

李漟摇头,讥笑道:“父皇为什么不喜你,还需要我说吗?”

李沛闻言沉默,盯着李漟怨毒如蛇。

“当年,父皇问你们这些皇子若为帝,怎待己弟?你怎么回答的?”李漟冷笑道。

“说话呀!刚才不是很委屈吗?”

“我说的有错吗?他们一个个口不对心,小小年纪就懂阿谀奉承,我那么说有什么错!”李沛嗔目切齿,大声辩解。

“吾若为君,百年之后,必杀子而传位于弟!你真说得出口,我都不知道该讥你笨还是骂你狠!”李漟冷漠出声,道出李沛当年的回答。

“你们可真是伪君子!一个个的谁手上没沾血,哪个不比我毒辣!当初谄媚迎上,现在反过来质问我狠毒?我已经被你们逼的求仙问道,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李沛喘粗气极,大声质问。

“你若安心求道,没人会管你,可你安心吗?你从小就对权力表现出急不可耐的追逐欲望,家宴排个座次都要争抢个一二三。如今在颍州私铸铜钱,域外养军,你还敢讥别人伪君子?不知所谓!”

李沛大怒:“就我一个人养军吗?就我一个人敛财吗?”

“你为何秽乱后宫!”李漟不想跟他在这些话题上争吵,现在她只想弄清楚,李沛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行为,为何还能如此心安理得?

李沛见她问起,诡异一笑:“嘿嘿嘿!你们都是杉松楠柏,就我是樗栎之材,他既然如此说了,我不做樗栎岂不是要寒了他的心?你知道的,樗有翅果,栎有橡子,我帮他孕育生果,岂不是正合其评?哈哈哈~~!”

李漟心头剧震,这李沛真是个畜生,不但有秽乱后宫之实,还存了生子辱父之心!当真是行同狗彘、心如蛇蝎。

心头火起的李漟拿过首级函,直接扔在了李沛面前,端妃头颅滚落而出,停在了他脚下。

李沛瞳孔一缩,抱起端妃的头颅,癫狂涎笑:“哈哈哈!好好好!看来你们是真的气了,那岂不是说明我做的更对?哈哈哈~~!”

“冥顽不灵!”李漟冷哼一声,看向身后的安嬷嬷。

安嬷嬷眸光一冷,一步上前,内劲透体而出,曲指为爪,直奔李沛的脖颈抓去。

“我说过!没人能审判我!天王老子也不行!”说完拾起长剑,横劈反折,打算自刎。

李漟眸光闪动,见他剑锋距离脖颈一寸处停下,嘴角滑出一道黑血,瞳孔涣散,显然是已经中毒身亡。

“公主小心!”

安嬷嬷大喝一声,护住李漟后退,手中三根绣花针激飞而出,直接将李沛身旁的银环蛇钉死在了柱子上。

李漟眸光流转,冷笑道:“烧了他的尸体!”

安嬷嬷不发一言,抬起他的尸体,抓住端妃的头颅,一同投入了丹炉之中。

“白莲教行凶,恭贺五皇子羽化登仙!”李漟走出殿门,高声呼宣。

内卫和皇城司惊骇莫名,不敢揣测上意,口中跟着高喊:“恭贺五皇子羽化登仙!”

暗处的柳师师银牙差点咬碎,那和尚和女子不知怎的凭空就消失在了府邸,自己回来后就撞见了当下一幕,心中窝囊至极,纵使知道他们栽赃,可他白莲教既不能自辩,又不能告官,真可谓覆盆难照,沉冤莫雪。

“狗东西!你别让我抓住你!”柳师师喝骂一声,消失在了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