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韩襟是要疯了!
他能控制自己的手段,就代表尚有理智,还有救药。
他用杀招,就代表,此人没救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火晶飞乌,凤觜龙鳞。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吞精。急急如律令。”开道咒瞬间脱口而出,我面前被打穿一道水汽的同时,脚步箭射离地,朝着韩襟迎面冲去。
“太一玄冥,丙丁之精,电光使者,照耀乾坤……”
再一道咒法声响起。
韩襟要用飞雷咒!
“一步天星回,二步祟恶伏……”何忧天的咒法声,随之回荡在山林间。
他距离韩襟更快。
韩襟更没有料到,何忧天会出手,根本来不及反应。
“剔起雷火发万里!”
一掌,何忧天击中韩襟后心。
韩襟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一处山壁上。
这一招,何忧天算是偷袭。
远处的长老们,戛然无声。
我骤然驻足停顿。
手中掐着的诀法,散开了。
“韩师叔祖,疯了,明明只是切磋,先是动用兴云驱雨散雹三咒,随后又用飞雷咒,四规山门内,怎么可能如此歹毒杀人。”
“锁琵琶骨,关押至灵官殿!”
何忧天脸上极其冰冷,愤怒。
红袍长老们迅速上前。
韩襟才将将从那山壁处滑下来。
何忧天这一招角度也太刁钻,一时之间,饶是召四神咒下的尸解真人都承受不住。
“谁敢动我!?你们这群小辈,找死不成!?”韩襟再度掐诀,他嘴里鲜血长流,眼中癫狂。
“韩师叔祖,你莫要一步错,步步错!”何忧天声音更高亢,他手中同样掐着诀法。
韩襟怒极反笑。
可他整张脸色,却一白再白。
“一对一,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二对一,欺我老无力。”
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一阵阵屈辱。
韩襟,真的是彻彻底底想不通。
其实,他刚才下杀手,不只是让何忧天插手。
即便何忧天不插手,我一样会还击。
我不会和韩襟一样,用雷法。
这里是四规山的山门重地,雷法既会毁了山门,甚至有可能误伤弟子。
我会用灵剑咒逼退他,再用缚狐狸索。
四规山可以用一些心思和手段,甚至是费尽心思手段,去拉回一个误入歧途的人,但绝对不能留着一个疯子,还是尸解真人的疯子,山门真的会万劫不复。
换句话说,我先前动了杀心。
何忧天终止了闹剧,算是救下韩襟一条命。
没有长老在意韩襟的情绪,他们当真上前,要扣住韩襟。
丝焉随之到了另一侧,避免意外状况发生。
韩襟,果然是贪生怕死的。
他,没有反抗了。
有机会,他暴起杀人,没有机会,他就像是一条虫似的,盘了起来,任凭被长老们绑住双手。
我走到韩襟面前,何忧天还多看我两眼,见我没有杀心,才没有太紧绷。
我手则在韩襟胸口上摸索,很快便找出一枚符团,隐隐约约的熟悉感让我知道,符团中是韩趋。
“住手!”韩襟脸色陡变,他正要迸开捆着手的绳索。
轻微的嗤声,是一个弯曲的尖钩,直接洞穿韩襟的锁骨,穿透而出!
对一定程度的高手,捆绑,是没有用处的,首先就要限制行动。
两道弯钩锁住琵琶骨后,韩襟整个人都显得萎靡起来。
我将符团贴身放好,平静的和韩襟对视。
“你已经杀死了武陵,彻底断了白氏血脉,你要断我韩氏一脉的魂吗?”韩襟哑声问。
“借体还魂,就是延续吗?”
“这只是让你觉得,弥补了你的罪孽,实际上,你会痛苦很多人,或许,有一件好事吧,就是白氏,的确留存下来了。”
“可用韩兄余生悲苦,再加上丝焉师妹受苦来换,我觉得,是不妥当的。”
“血脉重要,可真的就那么重要么?一个人,曾是很多人,一死一生,又将成为他人,若你在意的只是那人,又何必管他是什么血脉?”
“算了,你一个只在意自身的人,又怎么可能听得懂我的话?你只是自私自利而已。”
我摇摇头,开口:“废了他丹田吧。”
霎时间,周围更为寂静无声。
这一次,就连何忧天都没有开口。
所有的红袍长老,以及弟子们,全都愕然以对。
“你在说什么鬼话?”韩襟死死盯着我。
“鬼话吗?你不觉得,这才是实话?”我深深看着韩襟。
“大师兄,你认为,显神此言,有错么?”没有管韩襟的回答,我同何忧天对视。
何忧天眉头紧皱着,他思索半晌,忽然说:“听起来,是狠了一些,可实际上看,韩师叔祖你看不透,显神如今,是四规山,乃至整个道教一脉,最炙手可热的弟子,最年轻的真人,甚至是最强真人。”
“他和你一系列话必然有原因,你都不明白,你不明白便罢了,输了,便输了,你却起雷,你想打显神一个措手不及,你输不起,你更想杀了他。而真的你无法动手的时候,你又蛰伏。”
“换位思考,如果韩师叔祖,你是我这个位置,或者是显神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先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太急促,让很多人都无暇反应。
何忧天这一番解释,才让所有的红袍长老,所有的弟子,完全明悟过来。
无一例外,众人看韩襟的眼神更冰冷。
以前,只是因为韩襟所做的事情,让四规山大损,让白氏断绝,毕竟,那不是当代的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弟子们再怎么样,明面上的面子,是要给的。
此刻,他们只剩下一个情绪,就是厌恶!
韩襟的眼中,浮现出来的情绪,是一抹惊惧。
“你们疯了!?你们敢!?”
韩襟声音极大,被铁钩穿透的骨头那里不停渗血。
他眼中更浮现一丝懊恼,似是不应该先前束手就擒。
他束手就擒的缘由也简单,丢一点儿面子,能有什么损伤?要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抹过去了。
现在这事儿却抹不过去!
“罗显神,你真要赶尽杀绝!”韩襟眼皮猛跳,他额头上汗珠豆大豆大一颗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