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沈嘉在大厦门口等了五分钟,才看到司机正开着车从前面转过来。
“不好意思,小姐,让您久等了。”
沈嘉将手里的咖啡和点心递给他。
司机道着谢,接过东西。又贴心地给她开门。
沈嘉坐上车,看他关好车门,等他也上车后才懒洋洋地开口:“刘叔,你总不能这么点时间,去炒个更吧?”
“那不能!”刘叔不好意思地笑着,“对不起啊,小姐。刚我本想去边上茶烟酒行买包烟,没成想看了会热闹,耽误了点时间。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俗话说,朝辞白帝彩云间,现成的瓜最新鲜。
若不是这瓜够精彩,也不会惹得一个老男人楞是站在那里看那么久,忘了自己本职工作吧。
“啥热闹啊,讲给我听听呗。”
刘叔哈哈一笑,“就他们家茶烟酒行,说是一个男的,拎了两瓶台子说是想折现。那店老板同意6000块回收。
两人好说歹说,最后同意以6200块成交。”
附近基本都是cbd区。
有客户带着礼物上门,就会有人将这些自己用不到的礼物拿到这种小店折现。
这本也是常见的事情。
一个7-11或者全家,要么是百里臣这种连锁便利店,开在这种写字楼里,要生存除了卖些糖烟零食,还得加点关东煮。
你以为这种茶烟酒店是怎么活下去的。
基本都是有后台的人,作为一个据点开在这里。
茶就不用说了。
动不动利润就能达到千倍或万倍的最好的送礼佳品。
更甚有开在警局旁边的这种茶烟行。
碰上心黑的,让你交保释费,还必须得是现金的那种。
因为方便最后没收你这笔保释费。
你以为现如今人人出行全靠线上支付,没有现金。
完全没有问题。
自然有小阿蛇带着你,专门到这种店子,给你扫码付款换现金。
这些都是黑暗话,此处再说回刘叔的热闹。
刘叔还没跨进店,就听见里面店家一面咆哮,一面往外冲。
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声嚷嚷的妇人,应该是店铺老板娘。
一边怒骂着那个拿着台子来回收折现的男人不得好死。
一边报警。
沈嘉坐在后面追问:“怎么?假酒啊?”
“啥假酒啊。”刘叔啧啧两声,“是假酒估计都没这么气。”
男人跑得快,估计还有同伙接应。
加上此地的大厦也多,转个弯就没了影儿。
没一会儿,阿蛇开着车呜哇呜哇就来了。
调完监控,事情一切原委都还原了。
那男人提着台子的礼袋,里面是台子专用的纸盒子。
老板才刚打开盒子,就看到里面一团粉色。
连忙用手压住盒子,重新盖好。
一边打量对面的男人,一边继续打开另一个纸盒,想查看酒水的情况。
有了第一个盒子的惊吓,不是。
惊喜。
所以在打开第二个盒子时,老板小心翼翼,只开了一个小口子。
一抹粉色映入眼帘。
盒子立马被他快速按下。
他双手压在两瓶酒上,开始喊价,两瓶只能出6000回收。
对面男人似乎挺急,要求老板涨价。
老板半点没松动,价格压得死死的。
男人不肯,开始上手,想将酒拿回,说是要卖到别的店子去。
老板一看,他比那男人更着急,死死护住两瓶酒,同意再往上涨两百。
最多只能两百。
男人沉默了几秒,松了手,掏出手机,说着他有急事,十万火急等着钱去救人,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折现给他。
老板喜滋滋地给他手机扫去了6200块。
男人收了钱,嘟嘟囔囔老板黑心,要不是他着急,这酒就不转让给他了。
等到老板瞧着男人已经出了店门,这才乐颠颠地重新打开酒盒。
挖出塞在里面的一团红票票。
刚数了一张,立马发现,第二张的颜色和手感都不对劲。
这尼玛不是练功券么。
立马又扣开第二盒酒,拿起塞里面那团粉红票票。
一模一样。
只有第一张是毛爷爷,剩下全是练功券。
再低头一看:
当场死机——东方茶叶!
嘿。
还是乌龙味的。
并且还被人喝了一小半。
这乌龙被摆得不是一般大呢。
更气人的是,来卖酒的男人,似乎清楚地知道他家摄像头的位置,不仅戴着鸭舌帽,全程还有意无意低着头。
毫无意外,茶烟店老板,最后还是跟着阿蛇一起回所里去配合做笔录。
刘叔感慨叹气,“唉,现在的人,手段也太精明了点。”
沈嘉面无表情,“那老板也没见得有多可怜。谁让他起了贪念在先。”
他大概以为对方没有打开酒盒检查,就直接拿过来转让折现。
心想既低价收了酒,又白捡了别人送礼的红包呢。
天上若是掉馅饼,也应该是天天在马路上劳作的清洁工吧。
再不然,也应该是在外面行走的跑业务的牛马吧。
哪能轮到他这种天天坐在屋里吹着空调等生意的?
果不其然。
老板顺利捡到了一个大陷阱。
“那老板是起了贪念不假,可现在的骗子也确实是猖狂。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沈嘉将座位放下一半,半躺上去,也没追问。
刘叔却是又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们老家那边,几个月前,村里的老人集体被骗走了不少钱呢。这事啊,要不是有人家里孩子放小长假回家来,估计还得骗到过年呢。”
沈嘉闭上眼,也没睡,难得应了声,“怎么被骗的?”
有人捧哏,刘叔当即开始滔滔不绝演讲。
甚至口水飞溅,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车开得四平八稳。
不用十八线,七八线城市的偏远山村,留守的几乎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点,沈嘉在曲县那里就见多了。
都说三十五岁以后没结婚生孩的,都得纳入孤寡老登行列。
但若不是身体有残缺的守村人,三十五岁的孤寡老登也不愿意留在村里啊。
都没有姑娘家家,越留在村子里,岂不是越孤寡?
刘叔的老家,就在那样的偏远山村里。
以他这个年龄,家中老人早已不在,不过还有些弟伯兄弟健在。
一个村子的留守老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各村各组最多百来户,最少也有二三十户。
这场骗局,覆盖了整个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