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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华园内。

沈妙仪还不知自己即将被算计。

她伤口到现在还疼着,亵裤都穿不得,下身唯有一块纱布掩盖,睡觉也只能趴着。

大夏天燥热,又疼又痒,伤口还没溃烂,人先崩溃了。

明明初成婚时,她既有钱,又有裴彻的爱。

而现在呢,酒楼也快倒了,现钱都买米了,虽然几个月后会暴利,可现在的她得省吃俭用。

再说裴彻,她挨打后,他只象征性地问了几句,都不曾在她房中过夜,这叫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刻感受着屁股上的疼痛,更是恨极了沈桑宁。

“二少夫人,您母亲来了。”下人领着柳氏进门。

柳氏看见女儿动弹不得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哎哟,妙妙,怎么伤成这样?这国公府要吃人不成?娘这就替你说理去!”

沈妙仪急忙拉住,“娘,你就别添乱了,这事儿都怪沈桑宁,若不是她在婆婆面前装好人,我哪里会受这么重的罚。”

柳氏恨道:“这个贱丫头,越发不把我们母女放在眼里。”

原本沈妙仪还想回伯府的,这下柳氏来了,她直接问道:“娘,我是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

发现言语歧义,又补充道:“我说伯府这个爹。”

柳氏面色一白,“你哪儿听来的谣言?”

“娘是心虚了?这么说,我的确是伯府的千金。”沈妙仪心头一喜。

总算有件好事了。

这么说来,她就是伯府嫡出的姑娘。

至少在身世上,不比沈桑宁差。

柳氏见瞒不住,焦虑道:“你可莫要宣扬,不光彩的,你如今是公府的夫人,不能有这个污点,你全当不知道。”

沈妙仪不满,“我是爹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处处低沈桑宁一头,爹也该替我做主吧!”

“那小贱蹄子有世子护着,你爹也治不了她,等将来她被世子厌弃,总有她哭的。”柳氏叹了叹,转而道,“还有你妹妹,她已经是二皇子侧妃,你爹正想着法子拉拢,将来二皇子都能做你后盾。”

沈妙仪不信,“妹妹这次可害惨我了!”

自打挨了顿打,她算是想明白了,那刺客说什么雨妃只针对沈桑宁,都是骗人的。

被抓后,人都没逼问,就主动出卖了她,多半是沈落雨故意的!

她哪里还敢期待沈落雨当后盾,未来别再害她就不错了。

“沈落雨和沈桑宁,根本是一丘之貉,若不是她们,我根本不会被打成这样!”

柳氏听闻,皱了眉,“如今你妹妹得势,我们伯府还指望你妹妹呢!你即便不喜欢她,也要学会隐忍。”

“若实在忍不住,就别把心思放在她们身上,眼下,你早些为二公子诞下长子才是,公府没有孙辈,你若生了长孙,即便不是长房嫡脉,也能得公婆看重啊。”

沈妙仪只听了一耳朵,仍是沉浸在报仇想法里,还是气不过。

日落黄昏,柳氏离开的时候,素云面色紧张地归来。

进门就道:“主子,二公子喜欢上别人了。”

“什么?”沈妙仪不顾形象起身。

难怪,难怪这些日子对她这般冷淡,原来是有了别的小贱骨头。

当素云将所有证实过的消息和盘托出,沈妙仪倒是冷静了。

“消息可准确?”

素云保证,“奴婢特意买通了一护卫,确认了,公子在寻找的那个女子,连他自己都不知样貌,就因为一个虚无的梦,现在满大街囫囵地找,估计也是找不着的。”

沈妙仪冷笑,耳垂有痣,又叫裴彻接连梦见……他对沈桑宁倒是真的用了心。

竟然转世都不曾忘却。

可现在,沈妙仪怎么能容忍他和沈桑宁旧情复燃。

思及此,让素云拿来石黛,点在耳垂上。

“像不像痣?”沈妙仪问。

素云一言难尽,“这个一擦就掉,您确定要这么骗二公子吗?”

沈妙仪又将“痣”修饰得更像些。

反正裴彻没有真正见过梦中人,只要让他相信,她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

他必然会更爱她。

*

夕阳如醉,皎月升起。

浴房内,带着淡淡药香。

裴如衍今天终于洗澡了。

伤口还不能碰水,因此浴池中的水只到他腰腹上,胸部下。

水波浮动,时不时露出他的腹肌。

沈桑宁提着一个篮子,问他,“你要哪种花?”

篮子里,有玫瑰花,栀子花,菊花。

裴如衍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栀子花。”

升腾起的热气,似挡住了他幽暗的眼神,当沈桑宁将栀子花洒下后,听他道——

“要不要一起?”

浴池很大。

沈桑宁毫不犹豫地拒绝,“裴如衍,你很不对劲。”

这些带暗示的邀请,以前从不会出自他口。

最近越来越……不体面了。

就和刚成婚时的她一样。

这浴房越来越热,沈桑宁都闷出了汗,她绕到裴如衍身后,站在浴池边缘,替他擦拭脊背,清洗散下的头发。

一边擦,一边缓缓道:“我有一事要和你说。”

“沈妙仪的那家酒楼要倒闭了,她急着出手,我打算盘下来,做酒楼和洗浴一体。”

沈桑宁想过了,洗浴这行,生意不至于差,但也不会太好,故而这次想着结合酒楼,才能区别于其他酒楼,有自己的招牌。

“好。”裴如衍没想法。

“我未必会赚钱。”她道。

“好。”他语气仍是淡淡。

沈桑宁再说,“盘这家酒楼,并非是想气沈妙仪,而是那地段好,若是因此引起她不满,二弟恐怕会跟你闹。”

裴如衍:“他们没本事,怪不了别人”

沈桑宁也是这样想的。

她擦拭完,准备离去,却被裴如衍抓住臂腕——

“你去哪儿?”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情绪。

沈桑宁莫名道:“我走了呀。”

裴如衍看见她额角冒汗,也不松手,“你替我擦完,不应该我替你擦了吗?”

……

他怎么心里还在想一起洗澡的事儿?

正要拒绝,就被他用力一拽,她整个人跌入水中,掀起水花。

洒在药浴上的栀子花,干燥的表面也沾上水珠,被这么一扑腾,彻底沦陷。

于水面下,被裴如衍拾起一片,悄悄地夹在指腹间摩挲。

待沈桑宁站稳,她第一反应是去看裴如衍的伤口,怕水花溅到伤处。

伤处贴着几片纱布,有了水渍,倒还未湿透。

可她的全身都是湿透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上始作俑者的眼睛,“我干什么拉我?”

裴如衍绷着脸,“你没拒绝。”

还成她的不是了!

沈桑宁气得冷哼,这会儿站起来冷,索性泡在水里,却听他正经道:

“湿都湿了,不如——”

她一瞪眼,裴如衍的后半句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