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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张任和毕岚进入上东门,进入东明门,本来张任这么走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这是北宫之地,外来男子都不允许这样直接进入,但是张任也能勉强算是皇亲国戚,这样走也是被刘宏私下允许的,这样走就近了许多。

每次踏上德阳殿门口的台阶的时候,张任都有不同的感触,比如上一次是陪貂蝉回娘家,这次南阳事情了,感触是不一样的,南阳死在自己手里的人不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越来越冷酷了,心肠也越来越硬了,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这时代不得不如此,赖家所有男丁就全部是坏人?倒是未必,但是都死在自己手里了,说心里沉重么?那倒未必,赖家远不止五子轮奸杀人这一件事情,有恃无恐,说明家族教育出现了问题,鄙视百姓,把百姓生死不当一回事,只要留一个,对于自己,对于言曲都是后患无穷,张任的理念就是不能留下祸根,连累自己人,连累自己后人,只是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很残酷,还好自己九天火神决的反噬问题已经解决掉了,不然后患无穷。

张任想着想着就跟着毕岚进入了德阳殿,天子在堂中,曹操在殿下站着,张任疾走两步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义,你来了!平身吧!”

“谢皇上!”张任转身对曹操一辑,“济南相大人!”

“南阳太守大人!”曹操一辑。

“今天没有外人,公义,南阳这事你替朕办的好,很好,深得朕心!”

张任心里道,当然,南阳你当然开心咯,都是我干的,被骂死的是我,你老大得到最大利益,但当下,张任不会这么说,“为陛下做事,是应该的!”

“瞧,公义也学会虚伪了,分明觉得朕得了最大利益,你扛了最大风险!”刘宏大笑。

张任低下头没有回应。

“公义,这事我会记下的,为朕办事的人,朕都记得住!”

“诺!”

“这次叫你来,是让你将南阳的事讲给孟德听,虽然未必模仿,或许能借鉴一番!”

“诺!”张任从到南阳讲起,讲了一遍如何查探、拉拢、分化、然后出手,出大杀手,然后刘琰出场,十二县令同时辞退,拿到南阳百分之六十的田地。

曹操听完之后,思考了一会儿:“只用了八个月不到,雷霆万钧之势啊!”

“陛下,臣这法子虽然见效快,但很危险,而且不能多次使用,多次使用,就不是臣的问题了!”

刘宏当然知道张任的意思,本来张任是挡箭牌,多次使用,那么就是天子的问题,暴露了就是幕后指使人浮现了。

“那么孟德,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有是有,只是……”

“说吧!”

“诺!当年蛾贼军败退,也不知道为什么青州那边有三十万残余,或许可以利用!”

“黄巾余孽?”刘宏语气重了起来,黄巾军的危害太明显,整个虎牢关以西都是黄巾军,七、八十万,遍布八州,奏章如雪,那段日子,刘宏可没睡过一个好觉,刘宏此时听到蛾贼二字就有些敏感。

“我这济南总共也就三十余万人,我派人了解过!”

“嗯?”

“他们和黄巾军不一样,不仇恨朝廷,倒是仇恨世家,仇恨张角,他们打劫也很少,打劫的对象也只是一些世家,当初黄巾军散了,很多还是无家可归,无地可种,只能靠打劫为生,他们打劫也只打劫世家!”

刘宏敲着桌子,思索着……,这消息自己不是不知道,那么一伙黄巾余孽,专门打劫世家,青州各地已经很多世家被打劫了,这奏章不只是曹操第一次上报,很多时候都是越级上报上来,而且那边不只是世家,还有刘姓皇族,他们可以直接报到自己这儿来。

“陛下,这跟当初愿意在下邳加入的官军的黄巾军有点相似,后来佐军司马孙坚不就是带着他们攻打黄巾军的么?”

“公义的意思是说,他们可以利用?”

“陛下,三十万,且不说粮草供应,也不说谁来领军,陛下想收下,世家必定阻拦,这不用去想,但陛下不取,迟早被其他世家所取,这些黄巾余孽虽然现在仇恨世家,但是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世家招揽,却是无可奈何的事,而能养得起三十万兵力的,天下间,除了皇家也只有两家能养!”

张任顿了顿,“重要的是,陛下还不能出兵征讨,第一,会有人扯后腿,第二,这些没有退路的黄巾军,个个跟拼命一样,没有四、五万士兵半年时间根本灭不了,那是很大一部分开支,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如孟德所说,他们倒是我们的帮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实在没有办法就是给他们一段时间粮食,让他们垦荒,答应他们三年不收税!”

刘宏眼睛一睁,自己不取必被人取,这道理很简单,刘宏手指轻轻敲打着印案。

许久之后刘宏长叹。

“公义,还真是麻烦,说真的,三十万人的粮草朕也养不起!”

“不需要养全部,只需要养一小部分,主要的那部分即可,他们有手有脚,青州、衮州、徐州那么近,那么多世家……”张任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

“好!还是你小子贼!不过此事,是纵匪为患,容朕再思考一下!你们先退下吧!”刘宏当然要思考,那可是三十万人,一旦脱离自己的掌控,那就太恐怖了,纵匪为患,这会影响大汉江山,但是只是对付一些有宵小之心的世家,未必不可,毕竟,当年自己就让张让去与太平道贼头交流,目的实际上是一样的,只是那时候太平道太强大,无法控制,只能诱导,但是现在已经在朝廷可控范围内,这就是两回事了!

“诺!”张任和曹操朝刘宏一拜,然后退出德阳殿。

两人出了德阳殿,远远看到赵云旁边跟着万年公主,还有个三岁的小姑娘。

“那就是你说的小甄宓!”曹操远远看着,不知道为何心里却有点不爽。

“或许是吧!”

“是个美人坯子啊!”

“学长不只是喜欢御姐么?怎么萝莉也喜欢了?”

“不知道,感觉她和我挺有缘的!”

有缘,当然了,你差点娶了她,最后你儿子娶了,你家父子三都围着她转了几十年,那会没有缘?张任心里笑着,这没办法天生后命,既然扶持汉家,这女孩就该是刘家的女人,如果自己有心篡权就让人带走这小姑娘,等刚儿长大后偷偷把这女孩娶了再说。

两人出了皇城,曹操朝张任一拜,“谢谢公义!”

“谢我做什么?”

“那些黄巾余孽,那番话也是我心里的话,但是我不能说,说了我就危险了!”

这个,张任当然明白,天子在青州也就曹操一个人在那边,要收取,操作者只有曹操,为避嫌,曹操是不适合说:“孟德兄是说,陛下会让你统领?”

“公义,不妨跟你说,陛下手里的能统领的牌也就这几张,非我即你!你在南阳干的好好的,陛下才舍不得让你去青州呢!”

“那么恭喜孟德兄了?”

“你要对付炎月帮,我让我父帮你好了!”

“这倒是,你父刚胜任司隶校尉!恭喜恭喜,双喜临门啊!”

“哈哈哈……走,去我那喝两杯!”

“走!”

无斗储,是曹氏的一间酒店,取自于曹操的谣俗词,那是曹操家族最落魄的时候,瓮中无斗储,发箧无尺缯,就能知道曹府当时穷成什么样子,后来曹家慢慢发家了,曹操就开了一个酒店就叫“无斗储”,这酒店很多人嫌名字不吉祥,所以一直没多少人来,不过,曹操长袖善舞,朋友很多,捧场的人也不少,就这样不死不活的活着,以现在曹府家底,养着这小店也是可以的。

不过,近些日子不一样了,这间酒店最大的商机就在于在城东的商业街附近,商业街上的餐饮业都是爆满,所以很多人会到这无斗储来吃饭,因为没得选择,所以现在有所盈余。

张任站在门口,看着无斗储三个字,叹了叹:“瓮中无斗储,发箧无尺缯。友来从我贷,不知所以应。”

“公义,你知道这首诗?”

“孟德兄的大作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是你的好兄弟呢?”

“公义传世大作,在下如何能比?”

“不,孟德兄,志在千里,他日腾飞之际,诗词定当磅礴如海,气势万仞,我那?小道尔!”张任说的是真心话,曹孟德的诗词可是一绝,特别是观沧海,那是千古名诗,也深得张任喜欢。

“好,借你吉言!即日在此,无斗储,追忆往昔!”曹操眼中无比惆怅,“追忆往昔,家贫虽然不至于一贫如洗,也算接近了!”

曹操拉着张任,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如果问曹操,自家的产业哪个最喜欢,就是这个几番倒闭的无斗储,曹操点了几个菜,然后要了一坛酒。

第一个菜上来,陪着的就是两碗粥,粥稀得难找到米粒,这也就罢了,看到菜,张任都没食欲了。

“看来公义从小就是大户人家的娃!”曹操爽朗的一笑,“我六、七岁懂事的时候,每顿就是这个,一碗这样的稀饭,菜就是一小块盐巴,喝半碗粥,沾点盐,舔一下,然后喝完另外半碗,这就是一顿!”曹操喝完半碗,然后用筷子,这是张任教的,筷子沾了点盐,然后迅速喝完另外一半,看的出他早习惯了如此。

第二个菜上来,总算正常的了,是一小碟豆子,这豆子是有数目的,六个,不多不少,三个一排,整齐的排列着。

小二给曹操再添了碗稀饭,稀饭里多了一点米粒。

张任喝着稀饭,夹了一颗豆子,放进嘴里,这豆子好咸,张任马上再喝了一口稀饭。

“好咸吧?这就是我十岁那年,家里条件好了,就这么一颗豆子一碗稀饭,每顿三碗稀饭,三个豆子!”

“谣俗词是我十五岁那年,朋友认为我豪爽,跟我借粮,我回去看了看,瓮中无斗储,都不知道如何应承他。不过,那年之后,我父事业蒸蒸日上,慢慢的我家也有了钱,后来有了这间店,生意总是不好,但是我每段时间就要来这吃一顿,告诉自己是穷出来的,忆苦思甜!告诉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人,要比别人多努力一点,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曹操洒然一笑,那段记忆虽然苦难,但是也是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不想忘却的一部分。

张任看着这个千古名人,这时候张任特别尊敬曹操,曹操的成功不是偶然,很多人说他是官二代,官宦世家,却忘了他家虽然是官宦,据说是曹参后人,但是家道中落,曹嵩攀上大长秋曹腾,但实际上曹腾也只是稍微帮了一下,不然也不会近乎一贫如洗,在曹嵩四十岁左右的时候才坐上司隶校尉,曹操早已经是靠着自己的本领坐上了济南相了,相对来说,曹操都是靠自己打拼起来的,倚靠父亲倒不多,包括后来举兵,曹嵩带着小儿子和全部家当跑到叙州区,让曹操自己在衮州打拼。

不过,短短十来年,算起来,这曹嵩也是很能敛财啊!就算到济南相这位置,也算是一方大员,曹操还要来无斗储吃顿饭,忆苦思甜,不忘贫寒出身,告诉自己只是平凡人,所以要更加努力,不像很多人,高高在上之时都忘记了自己苦寒时,人的成功总是不会是偶然的。

张任喝了两口稀饭,吃了两粒豆子,然后尝了尝盐巴,然后再喝了口稀饭。

“哈哈哈,公义,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换了吧!”曹操大手一挥,很满意,他带了好多个朋友来,都是吃不下的,这张公义小时候的条件必然比自己强,但是依然跟自己一样,曹操觉得这样才是过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