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兄不是在等人,何故又要离开?”鹤风竹不解。
韩戴生一杯饮下,皱眉摇头,叹道:“此人奸险诡诈,据我山庄弟子打探,他得知在下在此相候,转道去了官山镇,所以在下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赶往,待此事办完,再来与鹤兄把酒言欢。”
官山镇?鹤风竹眉头一紧,此处正是上武当山必经之路,与这座村子路途不过半日。那人到底是谁,为何“姑苏慕容”如此在意,专门派人在此相候,此人又为何要去武当山?只觉疑团甚多,于是问道:“此人可是慕容庄主仇家?”
韩戴生想要吐口,却又止住,只说道:“并非如此,待寻得此人,再悉数告知鹤兄。”
鹤风竹瞧他吞吐,怕是难言之隐,不再追问。
次日,鹤风竹和丁善柔送走韩戴生,回到家中,又恢复了往日平静。思及那人,鹤风竹总觉不妥,打算回山相告师傅,丁善柔不愿分离,也要同去。二人落门锁院,顺着山间小路,赶往武当山上。
风清气爽,遍野繁花,鹤风竹无心驻足,驰轻功携着丁善柔快速赶路。二人行至一片开阔庄稼地,到镇上不足百里,只见一男子顺着田间羊肠小道走来,步履匆匆,却不带片叶。
转瞬之间三人相交,擦肩而过。鹤风竹忽地停住,但觉此人周身真气汹涌,足步生风,暗藏夹劲,绝不似寻常百姓。身子一转,松开身边丁善柔,一掌三分力道,试探地击向那人后背。
那男子闻掌风相至,沉肘避开,也不回头,依旧大步朝前行驶。
“好快的身法。”鹤风竹暗暗叹道。只这一会功夫,那男子已离二人数丈,背影迷蒙,眼瞧便要消失在田野中间。
鹤风竹不及思索,忙发足使轻功追去,盘盘绕绕,二人一前一后,又回到山脚下村子。
那男子到村口,忽地停下,转身看了眼鹤风竹,冷冷道:“兄台为何一直跟着我?”
鹤风竹距他不过三尺,细细打量此人,身姿笔挺,一身素白色长衫,腰覆履带,背上背着把用麻布裹着的长剑,星眸剑目,五官深峻,看年纪二十左右,给人印象极是俊逸。
“我在这村中生活,阁下面生,未曾见过,敢问打何处而来,要往何处而去?”鹤风竹问道。
那白衣男子垂手而立,神情恭谨,说道:“小弟欲去武当山,恰巧路过此地。”
鹤风竹闻言,微微一惊,此人要去武当山?那么这人不正就是韩兄苦等之人?他看这男子年纪轻轻,轻功已是上乘,虽不知武功如何,但瞧适才一掌,身形极快,便不是一般练家子所及。这等武功修为,要上武当山,总不能是带艺投师。于是又道:“阁下前往武当山有何要事?我乃武当山灵上真人座下弟子,可代为转告。”
“兄台是灵上真人徒弟?”那白衣男子一奇,面色软了三分,向鹤风竹施了个礼,说道:“素闻武当派灵上真人武功厉害,已临造化之境,除了张圣人之外无人能敌,小弟十分敬仰,打算上武当山一睹真容。”
鹤风竹看此人连连夸赞师傅,情真意切,不像是去寻事之徒,略微放下心来。
那白衣男子满面春风道:“兄台既是灵上真人弟子,想必武功定然非凡,不知可讨教一二?”
“甚好,我也想看看阁下是何门何派,师承何处,这村中皆是妇孺百姓,免伤及无辜,不如你我寻个僻静之处,在做较量。”鹤风竹心中不悦,只瞧这男子年纪轻轻,竟主动相邀比试,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需得好好给他个教训才是。
“且慢。”那白衣男子道,“小弟无门无派,亦无人相传绝世武学,自不能与名震江湖的武当派相提并论,小弟有一主意,你我二人同时使出引以为傲的独门武学,耍上一遍,待三日之后,再使用对方武功来比试,岂非有趣?”
拆招比试,需得全神贯注,聚集周身之力,此人所求,既得凝力专注使出一技之长,又得兼顾他人所使招式,一心两用,除非是绝顶聪明,目达耳通,看之便过目不忘,否则也只能记住一招半式。鹤风竹辗转思量,只觉怪异,但他素爱钻研奇巧武学,这时听得这古怪比试法子,登时来了兴致,倒要看看眼前男子有几两几分,当即答应了要求。
山村无宿,鹤风竹邀请了那白衣男子一同回去,二人吃饱喝足,便即比试。
丁善柔回到家,看二人又拉开桌椅,准备比试,无奈摇头,这才送走了个韩戴生,又莫名出现个白衣青年,终究是江湖中人,做不得洗手作羹汤之事,也没兴致瞧二人拆招,径自回了屋子。
只见那白衣男子取下后背长剑,放在案上,只身站到中央,起气运力。鹤风竹以为他一直背着佩剑,所长应是剑法,这时瞧他放下佩剑,不禁好奇:“阁下打算徒手比试?”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小弟虽常负剑,此剑却并非给自己准备。”
“此话怎讲?不是给自己备的,难道是给他人?”鹤风竹又是一奇。
“不错。”那白衣男子答道,“小弟多番与人比试,对方常常斗红了眼,又苦无利器,奈何不得,因此特意打造了一柄锋利长剑,只需对方需要,便借之一用。”
鹤风竹闻及,只觉此人狂妄托大,不用佩剑便罢,反而专门打造供旁人驱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下不再答话,两脚屈伸,拔地紧贴,做出攻势,堪堪两臂一震,一招“白鹤亮翅”击出,使得正是武当绝技太极拳。
那白衣男子扬身躲开劲力,脚面一恻,履尖旋转,身子转了几圈闪至鹤风竹右侧,手心一抬,拿住肩颈,用力往下按去。鹤风竹叹他身法之快,世间罕有,顷刻间便被拿住右肩。但瞧他猛屈双腿,蹲下半截,两掌成爪,朝那白衣男子双腿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