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嗖”地一声,一枚石子挥出,不偏不倚击中那野狼左边眼珠,只听野狼一声咆哮,晃了晃一张龇牙咧嘴的脑袋,又要扑上,慕容离身形侧卧,想要起身,发觉被梅剑之整个身子护着,唯恐力道太大,伤口开裂,于是依旧保持躺着的姿势,一只手抓起地上碎石,猛地袭去。
眼见野狼就要接近,几枚碎石如刀一般锋利,劈头盖脸砸向周身,那野狼五脏六腑登时尽碎,狂叫几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这一下变故太快,梅剑之看野狼已死,这才重重喘了口气,低头迎上身下慕容离狐疑的目光,顿时脸红耳赤,解释道:“适才野狼扑来...我不得以才...才...”
慕容离眼睛看向别处,尴尬抢道:“你先...你先起来...”
梅剑之只觉身下女子柔软,馥郁香兰,心头一荡,恨不得立时就拥吻上去,随即又冷静下来:“尚不知阿离对我是何心意,我岂能行越矩之事?”忍着背痛趴了回去。
“怪我一时大意,竟睡着了。”慕容离撑起身子,缓了缓神,重新点燃剩余枯枝,说道:“野兽怕明火,这样便不会再来袭击了。”
二人此时均无睡意,春日夜长,仍是黢黑连片。
“阿离,那沙翁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这么多江湖中人趋之若鹜?”梅剑之问道。
慕容离略微迟疑,半晌不发一言。
梅剑之忽地一悔,暗自懊恼,“我干嘛问那沙翁之事,凭地叫人误会。”
慕容离轻轻一叹,轻启朱唇道:“梅大哥可听过江湖上的传言?”
梅剑之点点头,转瞬之间又摇头,说道:“许多传言,我也是来到姑苏慕容才听说。”他在踏入慕容山庄之前,适逢家中遭遇惨祸,自己都不想活了,哪里管得其他?直到被鹤老翁带进山庄,遇到“寒冰双侠”伊家姐妹,衡山派秦默风、钟逸风、陈宛风,及易水寒、龙吟风等各路江湖人士,才从众人口中听得一些,但具体来龙去脉,却是无从得知。
但听慕容离说道:“梅大哥你并非江湖中人,却被无端卷进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此事告诉你也无妨,我自是相信你的。”于是将沙竟海如何扬名武林,又如何被囚禁娓娓道来。
这般说完,天已渐明。
梅剑之本是趴着,突然撑起上身,背后伤口被立道撕扯,登时火灼般的疼,又老老实实趴下,不忿道:“阿离你是说,那沙翁老儿妄想和你…和你双宿双栖?!”
慕容离不语。梅剑之继续道:“这狂妄老儿,一把年纪,为老不尊,竟然打阿离你得主意!那么…那么你对他,是何心意?”
慕容离瞧他一脸紧张,暗暗发笑,故意正色道:“干么说人家为老不尊,那沙竟海模样倒也不是很老,长相还是颇为潇洒英俊的。”
梅剑之当了真,倏地失落,心中不快道:“是啊,沙竟海武功造诣深不可测,又待阿离痴心一片,我又如何比得过?”想罢,有些吃味,摩挲着指边石子一言不发。
慕容离没瞧出他微妙情绪,只道是倦了,起身走开了。
梅剑之闷闷不乐,一会儿觉得后背麻痛,一会儿又感腿上酸胀,无一处舒坦,趴着忍着,竟睡着了。
梦中他挽着慕容离,湖边漫步,凉风习习,白衣轻纱,碧人一双。莞尔慕容离踮起足尖,朝他唇上轻轻一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梅剑之心跳加快,紧紧拥着她,俯身急促地吻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人褐衫黑裤,五官似李逵的中年男子挥拳袭来,一张肉拳如人脸般大,劈头盖脸打向梅剑之。梅剑之力气不敌,被重重地打趴下到地上,抬不起身。
那彪悍男子一把抢过慕容离,扣在怀中,张着大口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抢我女人!”
梅剑之“呸”了一声,啐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快放开阿离!”
“哈哈哈哈!当真好笑!你有本事,站起来与我对话!”那彪悍男子笑道。
梅剑之极是恼怒,想要起身,却像是被地面吸住一般,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那彪形大汉连连狂笑,说道:“想同我沙竟海争个胜负,你怕是不够资格!”
“你…你就是沙竟海?”梅剑之又气又怒,挣扎半天,依然动弹不得。
“不错!我就是沙竟海!臭小子,识相的,就离阿离远远的,不然我就宰了你!”那大汉龇牙咧嘴地道。说完抱起慕容离,便向远处走去,迷雾翻涌,渐渐消失不见。
“阿离!”梅剑之痛苦大喊一声,顿时惊醒。
“原来是做梦…”梅剑之拭去额上汗珠,长吁口气,想到适才梦境,只觉怪诞,说不出的滋味。
他抬头去寻慕容离身影,只见她俯身站在水潭边上,衣袖卷起,手中握了把长棍,往水里直插。不多时丢下长棍,徒手摸入水里,再一抬手,却空空如也。于是又拾起长棍在潭中观察,如此反复几次,慕容离一气喝上,猛地俯身,抓出一条鱼来。
“原来是在抓鱼。”梅剑之看罢,见她款款走来,忙闭上眼,故意装睡。
慕容离支上篝火,将鱼洗净,插进一根纤细的木棍,放在架上翻烤。过得一会儿,鱼已烤熟,肉香四溢。
梅剑之闭着眼,闻到一阵阵香味,倒真觉得饿了,二人两日几乎未曾进食,此时食物飘香,才觉饥饿。
“梅大哥这是要装睡到何时?”慕容离忽地开口道。
梅剑之眼珠转动,原来她早已察觉我装睡,于是假模假样打了个哈欠,说道:“好香,我在梦里就闻到一股香味,原来是阿离在烤鱼,当真是妙!”
慕容离从架上拿下烤好的鱼肉,撕了一块递给梅剑之道:“这谷里没什么食物,我便抓了条鱼来烤…也不知味道如何。”
梅剑之道:“阿离亲手做的,必定美味。”说着将鱼肉送进口中,只觉鱼肉腥苦,不禁皱眉。
“很难吃么…”慕容离瞧他神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