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莲第二天就回老家去了,再一次把小麦托给林清屏照顾,把屋子托给何前程几位兄弟。
这次,杜根没有再失约。
顾有莲在婚姻登记的地方早早地等着,等了许久,在她以为杜根又要失约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他。
倒是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但看起来还是很憔悴。
杜根在她面前站立,两眼死死盯着她,“顾有莲,如果你现在说不离,还来得及,我们还能好好做夫妻,不然,过了今天,你再来找我哭,我是绝对不会再搭理你的。”
顾有莲看着这个人,觉得简直不可理喻,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还是,他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
竟是自己全心喜欢过的人啊……
顾有莲眼里涌起哀伤,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进去吧。”顾有莲只道。
“顾有莲!”杜根拉住她,“你想清楚了?离婚了,你们娘俩在首都靠什么生活?我不会再给你们钱了!”
顾有莲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跟着林清屏,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如果像从前那样,跟着他去服装厂,他如鱼得水,她却只会踩缝纫机,而且很有可能,到了后来连缝纫机也不踩了,在家里给他洗衣做饭,伺候他这个副厂长,那她到了今天,可就真的一无所有。
“不要啰嗦了,办完事我还要回去。”顾有莲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
“莲子!今天林清屏没有跟着来,你按照你自己的心意给自己做主!”杜根到现在也不相信从前百依百顺的顾有莲会铁了心跟自己离婚,一定是林清屏挑唆的,一定是!
“跟瓶子没有关系!是我,我自己,不想再跟你过下去!”顾有莲扭头就进了门。
这一次,没有再生任何变故。
半小时不到,顾有莲就拿着离婚证出来了,原本想着夫妻一场,既然愿望达成,那就好好道个别,但没想到,婚姻登记处外面,站着个抱着肚子的女人——还没有显怀,就故意挺起肚子,拿双手捧着。
顾有莲一声冷笑,什么也没再说,立刻走了,依稀听见身后杜根在质问:你来干什么?
但这一切,都跟顾有莲没有关系了,当晚,她坐晚上的火车,连夜离开县城。
再次回到首都时,只觉得天高地阔,一片清明。
当晚,林清屏在家中准备了晚饭,给顾有莲接风洗尘,并且告诉她一件很重要的事:厂里准备辞掉杜根。
“我们是私人企业,就是个小厂,没有那么多讲究,诚然,他杜根有点小本事,但这个世界上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用他,还不是因为他是你的丈夫,既然,他现在不是你丈夫了,那我们不用他也是理所当然。”林清屏趁着和顾有莲单独在厨房的时候,把话说清楚了。
顾有莲现在对杜根这个人已经心死了,只点头,“厂里怎么用人是你和梅厂长决定的事,不用和我说,从今往后,我和这个人也没关系了。”
顾有莲再也不想看见他,所以,根本没照着林清屏说的,找杜根要更多的钱,要什么抚养费,相反,她还把当初买这个房子的钱,还给了杜根。
“瓶子你骂我不争气也好,怎么也好,我就是想,从今往后,和他没有任何瓜葛,把账算得清清楚楚,不要再来往了,我也不要他抚养小麦,小麦是我一个人的,等她大了,也休想小麦给他养老。”顾有莲解释说。
这其实算是林清屏意料之中,顾有莲就是这样的人。
也罢,没牵扯就没牵扯吧,反正,这房子以后要拆迁的,至于小麦是否给杜根养老,现在谁说了也不算……
她们俩手脚麻利,一顿饭做好,天色才刚刚擦黑,赵大姐得了信也早早关了店门,这会儿刚到家。
一桌子人高高兴兴吃着饭,门响了,有人从外面把门打开。
“应该是我顾爸。”志远十分笃定地说。
果然,某个人回来了,站在门口先看了一圈,脸上的表情在说:这么多人啊?
所有人第一时间看林清屏的表情。
林清屏没有表情,继续喝着鸡汤。
“我……去给顾团长拿个碗。”赵大姐起身小心地说。
说完,眼看林清屏还是没有反应。
这态度就明朗了,至少是不反对的。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吃饭的气氛,自打顾钧成坐下来以后,就变得莫名压抑了。
顾钧成挺关心他姐,想问问跟杜根的事怎样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问,看了他姐好几眼后,他姐受不了了,放下碗筷,“别看我了,我没事,都处理好了,我这饭也吃好了,小麦,你吃饱没?吃饱我们回去吧。”
没吃饱也回去吧!娘再给你做!
赵大姐也放下筷子,“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去帮莲子整理下屋子。”
“对了志远,小麦这段时间缺课缺得多,你跟我一块儿过去,教教小麦写作业吧。”
哪有什么屋子要整?
哪里有什么作业要教?
反正,一屋子人一会儿就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了林清屏和顾钧成。
“咳咳。”顾钧成磕了两声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以来一封信,递给她,“给你的。”
林清屏还诧异来着,什么东西?这家伙会写信了?
结果,接过来一看,好家伙,是陆创写给她的。
她捏着信,眼看信封封口没封,瞪着他,“你看过我的信了?”
若是多年以后,大家还讲究个隐私权,但现在这个年代,顾钧成又是这样的性子,能不拆她的信看?
顾钧成:“没有。”
很是干脆利落。
“呵。”林清屏冷笑了一下,“真没看?”
“没看!封口本来就没封。”他低头准备吃饭的,又停了下来,“有什么可看的,就那点黏黏糊糊的词,看了眼睛痛。”
“顾钧成……”林清屏慢悠悠拆开信封,“我还真就喜欢那些黏黏糊糊的词。”
顾钧成哼了一声,“低级趣味。”
“就你高级,就你高级!”林清屏说着话已经大致将信扫了一遍,原来是请她看音乐会的。
她把信封倒了倒,果然,从里面倒出两张票来。
再一看时间,居然就是今晚!
快要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