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惯是如此懦弱的。”
“就是,夫人,你也莫管,反正我们要走了!让乔家倒霉去!”
“不行。”云禾摇了摇头:“我不担心乔家这些人,我是担心那些难民,若是动静闹大了,贤妃发了令,官兵动了手,吃亏的只会是这些无辜百姓。”
初菊瞬间明白了,作为贤妃而言,护住乔家、护住乔玉安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和离掉的赵云禾,算得了什么?
纵是再能干又如何?心都不是乔家的,自然是不允许生事的了。
“走吧,我们出去一趟。”云禾站起身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带着初菊出了玉清院。
走到半道上,遇到了郑氏,郑氏想过来,云禾远远地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走。
云禾走到乔家大门时,那群人正在撞门,这大铁门结实牢固得很,但也经不起这么多人猛烈碰撞,此时摇晃得厉害,估计再来上若干下,就能撞开了。
门房小厮们看见她来了,如降救星:“夫人,太好了!你可来了。侯爷说这些人是因为你来的,需得你自己解决。”
旁边的初菊听得直皱眉:“这才是奇怪了,竟说这么脸皮厚的话。”
云禾示意门房开门:“打开吧。”
开门之后,一大批人涌了进来,原本来势汹汹的,看见云禾后,都站住了,有的行礼有的磕头,吱吱喳喳说了起来。
“乔夫人,乔家太不是东西了,我们这些外人听了都心寒。”
“还真是好人命不好,坏人祸害千年。”
“雪灾时我侄女被房屋压断了腿,父母双亡,还是你接到养济院去的。一直没有机会感激你。”
“乔夫人,他们要是撵你走,我们就踏平这乔家!”
云禾伸手来安抚大家,眼睛微红:“大家不必介怀,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不值得道谢。今天看大家这么来帮我,我很感激……还请你们先回去,不要因为我影响到自身。”
“我真的没事,是我提出和离的,是我想离开乔家了。”
“以后我虽然不是乔夫人了,但无论是客栈还是养济院抑或是其他,都不会停下来。大家请回吧!”
她好说歹说,这些人才慢慢散去,走的时候还不忘骂乔玉安和慕容县,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的模样。
算算时间,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此时下人们已经将箱笼物件抬上了马车,准备妥当了。
“初菊,晋哥儿应该来了吧?平时这个时辰,他也该来请安了。”
“嗯,奴婢出门看看。”
“等他来了,咱们就一起出发了。”
云禾转过身,最后环视了一眼乔家院落,各种画面涌上心头……
和郑氏、梦瑶小春香等人的相处,比如和乔老太太相互尊重信任的时光,还有才嫁进乔家时,与乔玉安相安无事的场景。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对此,云禾有些失落与惆怅,这些是对过去三年的一点点缅怀。
但更多的情绪是解脱与期待。自己不必再受这方院墙束缚,可以随心所欲过赵云禾而非乔夫人的日子了。
她正陷入沉思,院外传来了初菊的声音:“夫人,大公子来了!”
云禾刚转过身,乔文晋就急急进了院子:“母亲,昨晚我来寻你,他们说你睡下了,你真的与侯爷和离了吗?”
“是的。晋哥儿,我带你一块儿走。”
乔文晋沉默地看着她,许久都没反应。好半天才问:“他们逼你的,对不对?”
“我厌了,不想再待在乔家了。晋哥儿,你别再问了,你只是个孩子,只需要当个孩子。”
乔文晋摇了摇头:“母亲,他们凭什么欺负你?刚刚那些人在门外吼的,我都听见了。”
云禾伸出手,去摸他的头,想要安慰几句。
可乔文晋躲开了:“母亲,你心地善良,你不愿再提。我知道。你离开乔家你会开心一些。但是……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云禾皱眉:“留在这里,谁会照顾你?你指望他们会吗?”
“不需要谁的照顾,只要我名义上还是乔家的庶子,我就不会走。”乔文晋一字一句地说。
云禾急了:“你是傻吗?留在这里,危机重重,而跟我走,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有最好的先生,要么做生意,要么念书。这种日子你不愿意要吗?”
乔文晋摇了摇头,退了两步,跪了下去,用力磕了三个头后,离开了。
“晋哥儿!”云禾连喊了好几声,可是那孩子跑得很快,几下就没影了。
云禾马上让人去追他寻他,可都无果,他们说大公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与任何人说话。
初菊望了一眼院外:“夫人,现在怎么办?不能再耽搁了,端亲王府和宋家迎你的马车都已经出发了,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这孩子太倔了,罢了,先离开,之后再找机会吧。”
他们一行人刚要上马车,身后忽然传来了梦瑶的声音:“夫人,你等等!”
回头一看,云禾有些惊讶……郑氏、梦瑶、小春香、紫衣全来了,她们带着孩子,一个个都是表情哀凄的模样。
“你们怎么来了?”云禾皱眉:“不是说好的,不用送。”
郑氏低声说:“我们阻止不了什么,但送你,总是能的。那人若是要发疯,随她去吧,总不至于将我们全杀了吧。”
“是啊夫人,我们若是送也不送,也太没良心了。”梦瑶眼睛红红的。
小春香和紫衣的孩子都跑过来拉着她的衣襟,喊着母亲,听得云禾心里不免酸涩。终归是缘分一场,总有些不舍的。
云禾小声地说:“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你们可以来店铺或者来夕照街看我的。”
大家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女声:“赵氏,且等一下,我们县主说了,你的箱笼还需要检查一番,免得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大家一转身,发现是慕容静身边的一位陈嬷嬷。
这陈嬷嬷也是乔家的老人,之前以老夫人之后以云禾为尊的,可这和离之后,似乎迅速转变了态度,站到了慕容静这边了。
郑氏呵斥起来:“好你个**奴,竟要搜夫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