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少夫人怎么了?”白芍唤了起来。
云禾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有些饿了……”
“那奴婢去看看厨房好了没有。”白芍马上走了出去,
云禾呼了一口气,再向看向窗外,她依稀记得那个杀人犯可不止杀了三个人。
前世的时候临安城在短短几月间发起了六起命案,均是年轻女子,都是先虐后杀……临安城里笼罩着令人不安的气氛,官府严阵以待,都在抓捕这名凶手。
可已知线索太少,只知他身量中等,微胖,其余啥也不知道。
大概是临近秋试时,官府终于抓到了这名逃犯,那人极其狂妄,竟说自己就是要杀光这些不要脸的女人,若是没被抓,还要继续杀。
当时斩首示众的时候好多人都去了,说那凶手瘆人得很,那颗头砍下来好半天了,身子还在蠕动,十分骇人。
也因为这些,云禾印象十分深刻,这会儿白芍说起,她也瞬间想了起来……只是好多细节并不清楚,若是能想起那逃犯是在哪里被抓的就好了。
没过一会儿菜也上齐了,云禾也吃起饭来……原本江嬷嬷坚持守着规矩,不与她一起用膳,可云禾不讲究这个,每次都拉了她们一块儿吃。
又没外人在,在意那些做什么,而且自己一个人吃着也不香。
吃完饭后,云禾又去巡了一番店铺,查了查账本,顺便与周主管聊了一会儿关于周元梧与白芍的婚事。
为避着当事人,聊这些的时候,白芍被云禾打发去了麦香阁。
周主管拿了聘礼单子给云禾看:“少夫人,这是我们粗拟的一些,你瞧瞧合适不?我就是怕委屈了白芍姑娘……”
云禾接过来一瞧,不由得想笑:“你这已经是顶顶丰厚了,连院子都是另置的,哪里谈得上委屈。”
“我家元梧那小子可喜欢白芍姑娘了。”周主管不好意思地笑了:“整得我和他娘也紧张得不行,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给他。”
面前这一家子当真是憨厚又可爱,云禾心里也暖暖的,又想着再过不久白芍就要出嫁,又略微有些惆怅。
重来一世,她对人对物更为坦荡淡然,唯有江嬷嬷和白芍如同亲人一般,自己是舍不得她们受苦的。
其实她也早早地为白芍准备好了嫁妆,银子、宅子、地均有,与寻常富户小姐差不多。
可她的心思也和周主管一样,常觉亏欠,总觉得还缺些什么,还要补些什么。
临近黄昏时,云禾一行人打道回府,从马车车窗缝隙看去,只觉得窗外一片璀璨的金色,格外耀眼。
云禾撩开帘子,伸出手在虚空晃了晃,只觉得手指也仿佛变成了透明的。
这一刻她脑海中一派虚无,可又似乎充斥了许多情绪,过去的如今的都攒在了一起,也像这夕阳一样亮晃晃的。
她沉浸在莫名的思绪里,直到耳畔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乔少夫人,好久不见。”
云禾忽地清醒过来,把车窗撩得更开一些,看见了马车后骑着马的顾连辞,他身后还有好些随从。
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可却能感觉到他的注视。
他在打量自己。
她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因为上次自己对他还挺凶,不过瞧上去……他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所以云禾也柔声回了句:“是啊,好巧遇到顾少将军。”
顾连辞望向她:“临安城近日不太平,乔少夫人还是少出些门,万一遇到那歹人,只怕麻烦。”
“你是说的那杀人犯吗?”云禾低声说:“我瞧见城中四处张贴了通缉令,可也没什么线索。”
“也不算没有……”顾连辞轻皱着好看的眉:“他应当在码头一带活动,我正要带了人去搜查一番。”
他这一说,云禾忽然坐直了身子:“你说码头?”
“是,因为昨晚的命案现场,发现了一些沙粒类的东西。”顾连辞也没瞒她。
云禾唤起车夫:“快停车。”
她下了马车,示意顾连辞下马:“有桩事情……我只是猜测,不过你大可以查查看。”
“哦?”顾连辞翻身下马,脸上带了一丝玩味的笑:“乔少夫人有何指教?”
云禾警惕瞥了一眼顾连辞身后的随从:“你凑近一些……”
“哦?”顾连辞往她走近一步,低下头来。
云禾附耳低声道:“你派人去蹲一下码头的大杂院,下一位死者极有可能在那里居住,大概就这两天。你别问我为什么……非要问,那就是直觉。”
说完后,云禾迅速转身回了马车,唤车夫继续走。
刚刚顾连辞的话提醒了她……没错,她确实不知道前世抓捕到凶手的地点和具体信息。
可是她却清楚地记得第四名死者就死在码头旁的大杂院里,而且死亡的时间就是这两天。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希望顾连辞只能听进去一字半语。希望他不会认为自己是胡说八道吧。
云禾走很远了,这边的顾连辞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脏像被什么羽毛状的东西拂了一番似的。
空气中还飘散着兰花般清幽的香气,这是她身上的气味。
刚刚那一刻,两人凑得极近,似乎微微一侧,就能挨到她的脸一样。
想到这个,他感觉面颊微微发烫,为恐别人看出,他马上翻身上了马,调转了方向:“走,去码头。”
两天后,外面传来了好消息。
那名凶手在第四次作案时被顾少将军的人当场抓住,他转身欲逃,顾少将军手起剑落,直接砍断了他一条臂膀,将人生生擒了回去。
现场瞧见的人无不钦佩,说顾少将军如同天神一般,那剑挥得极快,还没看清呢,那人就惨叫着捂住了肩膀。
后来一被审讯,前几桩命案都是他犯下的,因为他家境贫寒且长得丑陋说不上亲,所以虐杀报复年轻女子。
这人狂得很,说自己出去之后还要杀。
只可惜,他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当场就被下令十日之后,午门斩首示众了。
听到消息后的云禾,也长舒了一口气。其实那番举动实在冒险,很容易让人怀疑她的动机和由头,好在顾连辞愣是半分没怀疑过。
也不知道是他傻还是自己演得太真了。云禾自己也不清楚。
几天之后,她又收到了顾连辞送来的礼物,这礼物看得她好一阵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