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里面,有个女人上吊了!”
几人中的男子听了这话,抬脚就踹门,动静这么大自然有了围观的。
不喜欢归不喜欢,街坊中还是有人奔跑着拿来了斧子,破门而入之后,先有胆子大的,托举着抱住。
又有人搬了凳子椅子,几人合力把人救了下来。
医倌也到了,花氏醒来后,发现又没死成,一时不知是不是该谢。
等众人渐渐散去之后,来的几个陌生人才说明了来意。
他们有件要紧的衣服破了,打听到原来妮子娘接这样的活儿,而且交出的衣服几乎浑然天成,看不出一点痕迹。
可他们好不容易等到妮子娘回来,才听闻她不接这活了。
不死心的他们又一再打听,塞了银子,妮子娘给了他们花氏如今的住址。
几人这才寻到了此处,正好救下了上吊求死的花氏。
花氏听完,有些木然地看着她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几个女子似乎急了:“求您帮帮忙,工钱由您开。”
花氏低下头,无意接这活儿。脑子里想的是:上吊也不行么,一头撞死是不是可以?
几个女子当中年轻的一位,似乎脾气比较急。
“您是寻死对吧?只想一死了之,我想问问您,您的身后事有安排妥当吗?
进了这院子和内室,我既没有看到寿衣,也没有看到棺材,再问一句,您安葬在哪块地啊?
不瞒您说,我也见过几位去世的。那可是将自己身后的事儿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寿衣都准备了四季的。那棺材上的漆没事儿就要再上一上的。
您看您这吊死在租来的院子里,租您房子的人以后也难办。
左邻右舍的也难办,就是报了官府,又该如何处置呢?乱葬岗一扔吗?
您若真有想死的心,咱们就算互相帮个忙,您把这件衣服补好了,您的身后事我给打包票办了。”
旁边两个年长的听了这话目瞪口呆,使劲儿瞪她,又对花氏道:“她这是急糊涂了,胡说八道的。”
想不到花氏听了,愣了一会儿,内心里喃喃自语:确实是自己想得不周到,不该死在旁人的宅子里。
抬头指着桌上的笔墨和一旁的一个床桌,那年轻女子明白了。
把床几拿过来摆上,又将纸笔墨挪过来。
花氏写:“先让我看看衣服。”
那女子出去,与她们同行的男子在院子里等着,听了这话,忙把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
女子拿了衣服进来。
花氏仔仔细细看了,然后写道:“我补完底布后,需请会湘绣的绣女补全荷花图残缺部分,绣女完工后再转至我这里,另需翠羽。”
几人看了,面露喜色:“这是能补?”
花氏点头。
几人又问:“需要多久?”
花氏写:“我的部分前后加起来要十天左右,湘绣的部分要问绣女。”
末了她又加了几行:“请绣女一定要选与原图颜色一致的线。”颜色只差一点点,绣出来就会差许多。
她担心绣女手艺虽好,却不一定有修补的意识,修补的绣品,不在于绣得如何栩栩如生,如何构图精巧,配色得当。
而在于与原图一致,大小、颜色、风格,图案的连贯。
可自己一个野路子出家的织补手艺人,又不太好对技艺颇精的绣女指手画脚。
只能略加提醒。
这几人显而易见的高兴,平时花氏补一件衣服也就收五两银子左右,但这几人先放下了二十两银子,说是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