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忠良有条不紊地将各项任务布置妥当后,便亲自领着陈深快步离开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
与此同时,陈恪则带领着宰相以及数名训练有素的特务,步履匆匆地登上了即将启程的火车。
陈深与毕忠良返回 76 号特工总部后,他马不停蹄地向毕忠良告了个假,并温柔地挽起李小楠的手一同离开了这个充满紧张气氛的地方。
楼上的毕忠良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如炬地紧盯着陈深和李小楠缓缓走出大门的身影。
须臾之间,他迅速转身对着身后待命的刘二宝果断下令道:“跟上他们,不要打草惊蛇!”
刘二宝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是!”随即便领命而去。
待刘二宝离去后,毕忠良略作思索,紧接着又唤来了另一名特务,面色凝重地吩咐道:
“你马上给松江分站打电话,请求他们火速支援。务必让他们紧密尾随着陈恪那一行人,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名特务恭敬地回答道:“是!”然后立即执行命令去了。
毕忠良并未停下部署工作的脚步,他再次开口对身旁的第三名特务指示道:
“此外,你尽快组织一批从未露面过的新人,以最快速度赶往下一站。等列车进站后,想办法混上车厢,严密监视一举一动。记住,如果遇到有人胆敢企图营救宰相,无需犹豫,直接格杀勿论!”
这名特务同样干脆利落地回应道:“是!”
随后也风驰电掣般地行动起来。
心思缜密、经验丰富的陈深没过多久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不远处悄悄跟踪的刘二宝。
不过,他面不改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依旧紧紧牵着李小楠的手,悠然自得地漫步于街头巷尾,仿佛完全没有觉察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而单纯善良的李小楠对此更是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与心爱之人共度生日的喜悦之中。
陈深早已准备好了车,此次营救宰相之后,他不打算再回来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毕忠良押送宰相的计划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今日前来执行押送任务的人员皆是临时收到通知匆忙赶来的,若那宰相当真被地下党之人成功救走,那么唯一可能泄露机密之人便只有他了。
此时此刻,陈深已陷入两难之境,他实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敬爱的嫂子被这般无情地送往南京。
因为他深知,一旦抵达南京,等待着她的必将是更为严酷残忍的刑罚。
因此,即便冒着身份败露的巨大风险,陈深也决意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宰相救出虎口。
令他忧心忡忡的是,倘若自己此番行动不慎暴露,与他关系匪浅的李小楠定然也难以幸免,定会遭受牵连。
为确保李小楠的人身安全无虞,他不得不于刘二宝严密的监视之下,想方设法与李小楠划清界限。
二人并肩而行,走过了长长的一段路途。
途中,心思缜密的李小楠渐渐察觉到情况有些异样。
据她所获取的情报显示,此刻的陈深理应火速赶赴无锡展开营救宰相的行动才对。
可眼下的状况却是,他们非但没有朝着无锡的方向前进,反而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庭信步般游荡着,这着实令人费解。
正当李小楠满心疑惑之际,陈深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轻声说道:“小楠,麻烦你去帮我买包烟吧。”
李小楠何等聪慧,她瞬间便领悟到陈深此举之意——这分明就是想要借机支开自己,好趁机前往无锡营救宰相啊!
然而就在此刻,后方那一双双如狼似虎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那些特务们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穷追不舍。
陈深如此贸然行事,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他这样做毫无疑问会让自己彻底暴露无遗。
倘若陈深不幸败露行藏,那么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在 76 号内部精心布下的关键棋局将会瞬间土崩瓦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李小楠心急如焚,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其中的利害得失。
一边是与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姐姐——宰相;
而另一边,则是关系到整个组织的重大使命。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有丝毫犹豫,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李小楠当机立断,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让陈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暴露身份!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陈深的胳膊,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如花的笑容,娇声说道:“咱们一块儿嘛。”
可是,陈深心意已决,根本不为所动。
见软的行不通,陈深,深知事不宜迟,一咬牙,心一横,决定采取强硬手段。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更好地保护住李小楠。
陈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轻声说道:“罢了,不买了。”
话音未落,他脚下生风,步伐矫健地朝着路旁停放的一辆汽车疾步而去。
眨眼间,他已然来到车前,猛地一把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紧接着一个闪身钻进车内,并迅速发动引擎。
李小楠眼睁睁看着陈深坐上了路边的那辆陌生汽车,心头不禁一紧,连忙加快脚步朝副驾驶位奔去。
同时,嘴里还焦急地问道:“陈深,这辆车我以前咋从来没瞅见过呢?”
面对李小楠连珠炮似的发问,陈深恍若未闻,他面沉似水,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右脚用力一踩油门,只听得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骤然响起,汽车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
李小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马上意识到,陈深此举分明是打算强行将她留在车上,然后独自一人前去营救宰相!
李小楠立刻朝着蹿出去的汽车大喊道:“陈深。”
而在不远处监视的刘二宝,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跑了出来,看也不看李小楠,直接抢过路边辆自行车,骑着车就追了过去。
自行车的主人,看到自己的车子被人骑走,立刻大喊:“哎,我的车。”
李小楠眼瞅着刘二宝和陈深远去之后,确认四周已无人监视,她当机立断,迅速离开了这条熙攘喧闹的街道。
伸手拦下一辆路过的黄包车后,李小楠焦急地催促车夫快些赶路,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药店门前。
李小楠匆匆下车,付过车资便快步迈进店门。
店里的店小二见到李小楠到来,只是微微一点头示意,李小楠也不多言,熟稔地穿过店铺大堂,径直朝着药店后面走去。
钱时英此时正在药铺后的房间里忙碌着整理药材,冷不丁瞧见李小楠火急火燎地闯进来,不禁有些诧异,忙问道:“你怎么这般匆忙就赶过来了?”
李小楠一脸焦灼之色,连气都来不及喘匀,便急切地开口道:“出大事儿了!”
听到这话,钱时英心头一紧,赶忙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李小楠定了定神,连忙将陈深目前所面临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向钱时英讲述了一番。
听完李小楠的叙述,钱时英不由得眉头微皱,轻喝一声:“真是胡闹!”
稍作沉吟,钱时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麻雀’的真实身份乃是绝密之事,谁曾想竟然会是陈深。原本我还一直觉得他是个懂得忍耐、深藏不露之人,没料到这次竟如此莽撞行事。”
李小楠在一旁低声解释道:“其实……宰相不仅是‘麻雀’的嫂嫂,更是我的亲生姐姐。”
闻听此言,钱时英心中暗叹一口气。
他自然能够理解“麻雀”此刻的心情,但对于其此番冲动之举却着实难以苟同。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指责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设法补救才好。
想到这里,钱时英不再犹豫,立刻抄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通号码,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人手前往无锡接应陈深,并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切还来得及。
在疾驰的火车之上,陈恪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扁头等人,并低声嘱咐道:
“你们拿着这些钱,快去把车厢两头的包间车票全部买下。然后安排我们的人分别守在车厢两端,严禁任何闲杂人等进入。”
扁头等人领命而去,很快便完成了任务。
此时,车厢中间的一间包间里,陈恪正端坐在宰相与徐碧城的对面。
只见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探入口袋之中摸索了一番后,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手铐钥匙,轻轻地放在桌上,同时目光转向徐碧城,缓声说道:“把她的手铐打开吧。”
徐碧城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略显拘束地点点头应道:“哦。”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到宰相身边,动作轻柔地替其解开了手铐。
待做完这一切,陈恪起身走向门口,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仔细确认了门外的其他特务们都坚守岗位,且距离较远无法听到屋内的谈话后,才放心地退回包间,顺手关上房门重新落座。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宰相身上,面色凝重而又平静地开口说道:“此次前往南京,这一路上恐怕不会一帆风顺,想必定会有人想方设法前来营救于你。”
听到陈恪这番话语,宰相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旁的徐碧城。
此刻的她满脸尽是紧张之色,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直直盯着陈恪。
陈恪自然也注意到了徐碧城的异样,他转头看向这位一脸惊慌失措的女子,轻声询问道:
“军统难道已经无人可用了么?怎会派遣你这么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前来执行任务。”
话音未落,只见徐碧城脸上的惊恐之色愈发浓重,原本放在身侧的右手更是不由自主地伸向随身携带的包包,显然是准备去取藏在其中的手枪。
“不用紧张,我要想抓你,就不会说出来了。”
陈恪说完就看向宰相,“如果有人救你,我不会阻拦,但是毕忠良肯定做了其他安排,救你的人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肯定会落入他的圈套。”
宰相此时眉头微皱,目光紧盯着陈恪,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
“这实在令人费解,为何要将这些告知于我呢?”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陈恪此举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陈恪面沉似水,缓缓开口解释道:“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罢了。至于那个女人,你大可不必担忧,她绝不会从中作梗或是向他人告发此事。
原因很简单,她与陈深相识,而且据我观察,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颇为复杂,绝非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听闻此言,徐碧城的双眼猛地瞪大,嘴巴微张,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陈深!”
显然,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陈恪一脸严肃地凝视着徐碧城,语气严厉地警告道:
“从这一刻起,立即收起你所有的情绪波动,倘若不能控制住自己,不仅你自身难保,就连你的搭档恐怕也会性命不保!”
徐碧城尽管初出茅庐,尚属新手一枚,但毕竟也是经过专业特训的特工人员。
她深知事态紧急,不容有失,于是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起伏,努力地深呼吸以调整自己的情绪状态。
渐渐地,她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心情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待情绪彻底稳定之后,徐碧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陈恪,询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呢?”
陈恪略一思索,冷静地回答道:“目前而言,你无需采取任何行动。你此次前往南京乃是参加培训,若途中遭遇意外状况,直接下车,并迅速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藏匿起来。毕忠良此人虽心狠手辣,但他暂时还不至于对你痛下杀手。”
宰相在得知原来是陈深打算营救徐碧城后,心中已然明了——陈深定然是未经上级批准而擅自展开行动了。
按照组织的规定,绝不允许“麻雀”身份轻易暴露。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悔与指责都已于事无补。
陈恪已经给她们提过醒了,剩下的他就不管了,现在他在明面,也帮上什么忙。
陈恪起身走出包间,来到走廊,左右看看,他安排的特务已经走进包间里,听到声音居然在打牌。
很好,都不用陈恪特意安排了,这里边人不会给陈深营救制造障碍了,现在就剩毕忠良暗中安排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