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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还以为她命不久矣了

谢铮手持软剑,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个手持鞭子、被吓到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人。

此时,他幽深的凤眸中藏着冷酷的杀意。

从主院离开后,他去了书房。

本打算将他的私产都整理好,等小庶女回来以后,就全部都交给她。

到时候,再好好与她商量下纳妾的事。

不料,才整理了一部分,忽然看到了常柏的信号弹。

青天白日之下,又在京都之中,能令常柏释放信号弹,可见情况危急。

谢铮毫不迟疑,立刻从书房离开,赶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

没想到,他还是晚了一步。

眼睁睁地看着小庶女从四分五裂的马车里飞出来,向地面摔去。

幸好,他的堂兄谢琅出现,救下了她。

此刻,虽然纪芜已经没事,可在谢铮的脑子里,却不断重复着她从马车里摔出来的那一幕。

一想到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心头的火越烧越旺。

他一步步地,向着那个曾与常柏缠斗之人靠近,身上的冷意,似乎能将周围凝结。

“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一块碎布带着血痕连着一片肉,掉在了地上。

谢铮握着软剑,眼中隐隐浮现一抹猩红,他面无表情地挥动着剑,似乎要将此人片片凌迟!

惨叫声不断响起,却始终没有人敢上前阻止,连常柏都只能惊诧地看着。

他其实想要说话,可他从来不曾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失控的模样。

随着地上的血肉不断增多,许多人不敢再看,纷纷别过头去。

忽然,有一个声音轻轻地传来,“侯爷,我手臂疼。”

挥剑的声音戛然而止,虽然惨叫声尚在,可就在下一刻,彻底没了声响。

谢铮放下了手中的剑。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这个唯一敢走向他,并且扯住他衣角的女子,她苍白着脸,静静地与他对视。

是他的小庶女。

一瞬间,他眼中的杀意尽数散去,冰雪消融。

想到地上之人血肉模糊,她只要稍稍偏一点视线,就能看见……

谢铮脚下轻动,高大的身形横在纪芜面前,挡住了那些会令人做噩梦的画面。

他抬起手,将软剑扔回给常柏的同时,用轻功带着她离开此处。

没有人注意到,方才经过此处,并且救下了纪芜的谢琅,此刻正看着谢铮离去的方向。

不多时,他收回目光,嘴角噙着笑意,缓缓离去。

*

一路回到定远侯府,谢铮抱着纪芜,来到静思居。

将人轻轻地放在软榻上,他垂眸看向她耷拉下来的一条手臂,眉头紧皱。

这一刻,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定远侯,眼中闪过了自责。

倘若,他能够再快一些……

如果当时,他赶到了小庶女身边,就算改变不了之前发生的事,也能尽量避免如今这般。

纪芜隐约感觉到了谢铮的情绪,有些诧异地望向他。

身上一阵阵传来的疼痛,时不时会让她眼前发黑,可她仍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温声宽慰他。

“侯爷,这样已经很好了,如今只是胳膊脱臼,身上也只是些外伤,总比我摔出去,万一摔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铮倾身堵住。

与以往疾风骤雨般的激吻不同,他的唇在她唇上轻轻辗转,这个吻温柔而又缠绵。

似乎只是为了确定,她还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但紧接着,纪芜感觉到胳膊猛然一疼,下意识张嘴痛呼。

她的唇正被谢铮吻着,痛呼声发不出来,不由自主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很快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知晓自己将他的唇给咬破了,她抬起手想要推开他。

可他却更快一步,骨节分明的手轻抚在她颈后,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渐渐地,那只手沿着颈后下滑,一路拂过她的肩头,在她背上轻轻按着。

相处数月,纪芜对于谢铮的一些反应,已然十分熟悉。

若是以往,这将是情事开启的预告,但此刻,他只是为了确定,无关情欲。

自始至终,他都睁着眼睛,将她全部的反应看在眼里。

一吻终了,谢铮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因为他从纪芜的身上,发现了许多处令她难以忍受的疼痛。

方才为小庶女检查时,有好几次她没能忍住,都咬了他,令他被咬破的嘴唇伤上加伤。

“侯爷,我……”

她下意识想要道歉,却被他轻声打断。

“无妨,如果痛能因此减轻些,你下次可以咬得再重一些。”

说完,谢铮从软榻旁起身,沉默着将药箱拿来。

对于他这般征战沙场的人,受伤乃是家常便饭。

以往,若受了与纪芜一样的伤,纵使有止疼的药,他也不会理,只等着疼痛自己消失。

可如今,这些伤在她身上,他不想让她一直疼,所以,他要亲自为她处理身上的伤。

“侯爷,我身上虽然疼,但您给的止疼药效用很好,倒也不必将我包成粽子。”

常柏从府外回到静思居时,恰好听见这样的话。

于是,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外回禀,“启禀主子,那些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不过……”

“说。”

冷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谢铮仍在包扎,纪芜微弱的抗议声显然无效。

这会儿,他不知用掉了多少纱布,已经包到小腿了。

知道的,是她受了一些较为严重的外伤,虽无骨折却有骨裂,不知道,还以为她命不久矣了。

见自己的劝说无用,纪芜索性闭上嘴,听着屋外常柏的回禀。

“主子,那些人是三殿下的人,才从……西南回来,遇到二姑娘的马车,的确是偶然,但他们肆无忌惮地动手时,也确实知道那是咱们侯府的马车。”

就算刚动手的时候不知道,常柏出现以后,也该知晓了。

但他们却全无顾忌,甚至故意将常柏与其他护卫缠住,让他们无法及时救援。

也就是说,这些人压根就不在意马车里坐的是谁,纵使会出人命,他们也根本不怕。

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些人的背后,有人能为他们撑腰。

“知道了,”谢铮淡淡答应着,耐心为纪芜包扎到脚趾。

随后,他将人打横抱起,安置在内室床上,“我进宫一趟,你在静思居等我回来。”

交代完毕,他起身向外走去,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屋子里安静下来,纪芜根本睡不着,只好起身靠坐在床上。

就在此时,她听见屋外传来嫡姐的声音,“阿芜,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