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不知道世子爷在说什么,什么城郊,什么尸体的,我一个老妇人哪里懂得这些?”
陈夫人语气平淡,面不改色,丝毫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败露。
裴寂川眼神里充满了冷意,“可我记得陈夫人之前去寺庙的时候正巧路过城郊,也是从那一条路回来的。”
“这能说明什么,一条路谁都能走,怎么着就一走就出问题了?”陈夫人眼里充满了怀疑和警惕,“也不知道世子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那具尸体是我杀死的,是我埋的尸?”
为了调查谋害裴瑜的背后之人,裴寂川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暗卫,从陈家的生意一直查到刑部,还真让他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半个月前城郊发现一具无头女尸,尸体就被埋在城郊的一处废墟之下,恰巧被路过的打柴人发现报了官,因着她的头颅被人砍掉,查不清其身份故而从地方小县衙转到了刑部。
“陈夫人,我特地问过府上的丫鬟侍卫,自从我长姐有身孕以来您几乎不怎么踏足这里,甚至也没给过长姐半分好脸色,然而半月前你从铅山寺烧香拜佛回来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几乎每日都会让人过来询问长姐的身体情况,我说的没错吧?”
裴寂川眼神冰冷,犹如深井之下那沉静幽深的井水,寒光一过,让人头皮发麻。
陈老爷之前也没怎么关心过这些,今日听闻裴寂川这么一说也觉得奇怪,“是啊,裴瑜回了一趟国公府回来后就有了身孕,你一直觉得裴瑜肚子里的不是我们陈家的种,所以不愿意过来看她,在子源面前也说过不少让他休妻的话,怎么这段时间跑的这么勤快?”
陈夫人脸色乍变,紧张的嘴角不断抽搐着,仍旧极力为自己辩解:
“之前讨厌她,是因为子源太偏向于她,总是为了她顶撞我,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也觉得那孩子不是我们陈家的,但,但后来我发现她跟子源之间仍旧浓情蜜意,恩恩爱爱的,自然就会改了观,对她心存愧疚想要极力的弥补她,这有什么奇怪的,也值得拿出来说上一嘴?”
“果真如此?”裴寂川冷笑,他将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刀锋般冷厉的目光落直直的盯着她,“陈老爷,您看看这个,这便是从那具尸体上拿下来的骨钉,你假扮陈夫人这么久,应该不知道陈夫人脚踝曾受过伤,为了走路方便里面打上了骨钉吧?”
陈夫人脸色当即一变,眼底略过一模不易察觉的杀意,她余光后瞥,趁着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骨钉上的时候身体轻微的往后移动着。
“有没有受过伤,我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拿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东西就想污蔑我,世子爷,你就算想要为你长姐抱不平也不该污蔑我一个上了年岁的人,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不是?”
陈老爷从裴寂川手中将骨钉拿过来仔细端详着,倏尔,脸上血色褪尽,“这,这的确是我夫人用的骨钉,上面还有我们陈家的特殊符号,是秋容的没错,是她的。”
“你这贼人,竟敢害我母亲,拿命来。”
从刑部认完尸体的陈子源怒目欲裂,手持长剑,气势冲冲的便要杀了伪装陈夫人的人。
“哼,没想到被你们拆穿了。”那人迅速跳到了房顶上,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露出一张分外年轻的脸,女子戏谑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玩了这么久的游戏就这么结束了,也挺没意思的。”
“子源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陈老爷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倒不如说他还不太愿意接受现实,只得将最后的希望落在陈子源身上,希望他能反驳一下裴寂川的话。
然而陈子源满脸愤恨,通红的双眼看着像是狠狠地哭过一场,他满眼心痛的看向陈老爷,哽咽道:
“父亲,母亲,母亲她被人杀了,她的尸体现在就在刑部的停尸间里,眼前这贼人压根就不是我娘,就是个图谋不轨的恶徒。”
“什么?”陈老爷一听连连倒退好几步,险些晕过去,好在被陈子源及时扶着,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屋顶上的陌生女子,歇斯底里的大声嘶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夫人,还要害我陈家的子孙?”
“陈家本就是一条狗,既然喂不熟了,就该宰了。”
女子面露凶狠,眯了下眼睛后从袖子里露出袖剑当即就要斩杀陈子源和陈老爷,“是障碍就该扫清,你们都去死吧。”
“铿!”长剑与袖剑剧烈碰撞在一起摩擦出刺目的火光。
裴寂川一把拎过陈子源的衣服将他甩到身后,冲上前去与那女子厮杀,他身手敏捷,招招凌厉,一时间那刺客竟被打的节节后退。
“胆敢在我面前放肆,当真找死。”
裴寂川的剑快到几乎只在空中留下虚影,女子武功也不弱,竟还能跟他打了几十个来回而不落下风。
提前布防好的侍卫纷纷刨出来将这里团团围住,弓箭手也自屋顶上冒出来,弓箭上弦等待着裴寂川的一声令下。
陈子源手持长剑护在陈老爷和大夫人面前,“父亲,岳母大人,你们别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这里有这么多人保护我们,你赶紧先去看看瑜儿才是。”
大夫人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向这个方向发展,眼前的人居然不是陈夫人而是个刺客假冒的,她是真担心裴瑜会出什么事情,万一那边也有刺客可如何是好。
“岳母大人放心,我已经让所有护卫全部赶过去保护瑜儿了。”他又何尝不担心自己的妻子,只是眼下情况紧急他不能放任自己的父亲和裴瑜的母亲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这里太危险,你们还是先跟侍卫们去安全的地方吧?”
大夫人心念裴瑜,却也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出事,自然不肯离开。
话语之间,刺客已落下风,被裴寂川一剑刺过胸口从屋顶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