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姑娘身上的伤痕时间太久,只得将最为严重的地方全部清除掉,让血肉重新长出来,我再给姑娘重新植入新皮,你的肌肤就能变回以前那般光滑漂亮。”
陆清欢说完,看了眼因为咬牙忍耐疼痛而浑身都湿透的人,柔软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抨击了一拳,“过程是有些痛苦了,但我相信姑娘一定能够忍的过去。”
那日对簿公堂后,刑部尚书说要重新找寻证据,等找到证据后再开堂审理,故而这几天陆清欢便开始着手为贾姑娘治疗旧伤。
贾姑娘不断深呼吸来掩饰这剧烈的疼痛,“当时被大火焚烧的痛苦都忍耐过来了,这点小小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你无需多言,尽管做便是。”
陆清欢佩服于她的忍痛能力,也很好奇她这一身的烧伤从何而来,又害怕因为提起她的伤而让她感到痛苦,多种担忧心疼情绪如同交织在一起的一张网,怎么都解不开。
陆清欢擦拭掉她脸上的汗水,头发梳理好,整理干净后不难看出贾姑娘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因为脖子、肩膀、身上的烧伤而不得不整日以发覆盖全脸,才显得她待人比较疏远,眼神凌厉罢了。
又一上午过去,陆清欢累的手指酸疼,贾姑娘也疼的昏睡了过去,纵然给她用了不少止疼药却也是无济于事,整个过程基本是靠着她异于常人的忍耐忍过去的。
陆清欢坐在床边给她把着脉,除了有些损耗身体过于虚弱外并没有生命危险,只待刘琛将她最为珍贵的药水和需要的东西送过来就能为她重新换上一张皮。
更皮换囊可以说是她治疗到现在进行的最大的一场赌博了,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给人这般治疗,这种技术只存在于她的脑海里,也忘了究竟是谁人教给她的,只是简单一想,所有过程和需要的药草便在脑海里自动形成了一个治疗方案。
滚烫的泪水顺着贾姑娘的眼角流落,陆清欢怔了下,赶忙拿着干净的手帕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
“唉,究竟是怎样的过往将你伤成了这个样子,不敢出去见人躲在这里这么多年呢?”
陆清欢看了眼并未上锁的牢房大门,她第一天来便注意到那锁是挂在上面的,狱卒们对她也是恭恭敬敬有求必应,可见只要贾姑娘愿意走随时都能走。
但她却因这幅丑陋的容貌而不敢踏出这里一步,该是怕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会吓到旁人吧。
“好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再哭了,眼泪流到伤口上会更疼的。”陆清欢叹口气,将贾姑娘削瘦的身子揽入怀里,“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将你的伤治好,让你能够重新站在阳光之下,重新立于世人眼前。”
她从不是个轻易许诺之人,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
似是陆清欢身上的药香格外让人舒心,贾姑娘不再梦中哭泣,攥紧的手中用力抓着陆清欢的衣角,正如绝望深渊中人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裴寂川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墨雨就算有心也没办法找到人,每天只能在疏风院门口守着,就怕错过裴寂川回来,耽误了自己的正事儿。
今日起的早,好不容易等到裴寂川从房间出来,她掩饰住内心的狂喜立即上前跪到裴寂川面前,“世子爷,奴婢已经知道错了,奴婢保证再也不会作伪证伤害到清欢妹妹,如今清欢妹妹整日在外,世子爷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请世子爷让奴婢回疏风院伺候您吧。”
裴寂川本想着今日去大牢里看看陆清欢过的怎么样,没想到刚出门就被人阻拦,还是曾经被他赶出疏风院的人,当即每头往中间一拧。
可惜还没能找到合适的证据,否则他根本不会允许墨雨还呆在靖国公府,早就差人将她送到刑部大刑伺候了。
秉着暂时不能打草惊蛇的原则,裴寂川这次多给她施舍了个眼神,“既然你已知悔过,也有改错之意,那你便收拾收拾回疏风院吧。”
墨雨一听自己可以立即返回疏风院,鼻尖一酸,感激的泪水不停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多谢世子爷,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照顾您,伺候您,为世子爷肝脑涂地。”
一想到是这个女人诬陷陆清欢,将她送到刑部大牢,裴寂川便恼火,碍于大局着想,只得暂时忍耐,他随意的挥了下手,“本世子还有事,你先下去吧。”
“是!”
墨雨喜极而泣,连忙擦擦眼泪打算这就去跟管事的说一声,今日以后就回疏风院伺候,不必再在外院做那些洒扫之类的粗活了。
裴寂川冷眼看着墨雨离去的背影,同时暗卫出现在他身后,恭敬汇报:“主子,已经查到李峰的去处了。”
“他去了哪里?”裴寂川眉头冷然一凛。
暗卫道:“前些日子在赌坊门口遇到了赵爷的人,被他们带走了。”
“赵爷。”裴寂川眉头紧蹙,“裴梓铭的人?”
“是!”
裴梓铭抓走李峰做什么,是想要杀人灭口,还是有着什么其他目的?
裴寂川想到之前裴梓铭喝醉了酒都要来找陆清欢和好一事,觉得他们的目的可能是相同的,“没想到他还有这等势力,赵爷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起的。”
“据情报所得,赵爷曾是吏部尚书顾道成的管家,后来不知什么缘由一跃成为赌坊的老板,具体缘由还在调查。”
裴寂川眉心猛地紧蹙起来,随意搭在身边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又是顾道成,这老家伙指不定跟在太后身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给我彻查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线索立即来报。”
“是,主人。”
裴寂川眼中的寒意几乎要溢了出来,但凡找到证据,这次一定要将顾道成绳之以法,先行斩断太后的一只臂膀。
裴寂川嘴角扬起一抹冷漠阴鸷的笑容,“真是可惜了裴梓铭,好不容易找到一门合适的亲事,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偏偏还没过多久这座山就要塌了,也不知该不该夸赞你的运气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