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也许现在不是该说这个的时候。可是,这条项链实在太漂亮啦!尤其是这五颗金色的宝石,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宝石,它发出的光芒太特别,太奇妙了!简直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赶往奥薇兰商场的网约车里,车后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少女,温若君安慰了孟云雅一番后,便盯着孟云雅仍紧握在手中,紧贴在胸口上的那串珠链无比羡慕地说道。
此时的孟云雅正一门心思地预想着见到佟烨时的情景,又忐忑地纠结着要如何向佟烨解释?怎么组织好语言才能让他相信自己?
之前她在心慌意乱间第一眼看到这串珠链时,也有一瞬被惊艳到的感觉。
可随后便是如遭雷击的惊悸,万般悔愧的心潮和无比急切的心情,她哪儿还有闲暇再去欣赏这条珠链?只能把它当成心肝一样搂在怀里珍惜着。
当时她只醒悟到了一点:“小烨花费了那么一大笔钱买下这5颗晶石,原来是为了穿成这串珠链,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我!可我却总是这么……轻浮,又伤害了他的感情和心灵……”
此刻又被小君如此赞叹,稍微冷静了一些的孟云雅,才下意识地把这条珠链捧在手上,专注地观赏着……,正如温若君所言,这条珠链确实精美绝伦到了动人心弦的地步!
“可是,这五颗泰金晶石……还是小烨刚买入手时的那五颗吗?形状和颜色倒是没变,可现在的光韵和品相和之前相比……?简直是有了一地一天的升华……?”
孟云雅目不转睛地盯着珠链上的五颗泰金晶石,心中刚冒出这种惊疑的念头,忽听温若君又在自己耳畔惊呼道:“小雅!你看!这五颗金色宝石的内部,都有特别稀奇的花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是自然,这些轮锥纹印可是佟烨和他的奶奶,使用只有八分之一发丝细的毫针刻钻,一点点镂刻出来的。而轮锥纹印的空间结构,在非术门中人的眼中自然是玄奥无比。
“这……难道是雕刻出来的?这五颗泰金晶石是我陪小烨一起去买的,差不多要五万一颗!这么贵的东西,当时我看得很仔细,里面很净透,一丝纹路都没有!”孟云雅也讶然道。
“雕刻!?这不像花,不像虫儿,又这么细,这么复杂,看着超级奇妙的三维图形,是怎么雕出来的啊?”温若君一脸难以置信地惊叹道。
“我也搞不清啊!总不会是自己长出来的吧?可要是雕出来的,这也太难了……?”
“小雅你注意到了没?这些纹路的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你仔细看……,就像星云一样,难怪这车里这么暗,它还能发出这种既温润又璀璨的光华!给我的感觉,这条项链可不止是一件首饰那么简单。”
“我看到了!是啊!这种光华给人的感觉,好舒服!好温暖!就像是……,难道……这是……,呜~呜~呜~~~!”话还没说完,孟云雅又把珠链紧攥在怀里,蓦然晶泪连珠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雅!你这是……怎么突然又……?”温若君见状连忙搂住孟云雅的肩头,关切地问道。
“这…一定是小烨亲手做的……,之前…他就跟我说……,从云京…回来后……,一直到今天……他都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忙上几天……,原来他一切……都是为了我……”孟云雅泣不成声道。
“看来真是这样……,我说呢!刚才第一眼看到他,就发现他的脸色特别差,等他回来让我把这宝贝交给你的时候,已经是面无人色了……”温若君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道。
听到这句话,孟云雅哭得更凶了!用双手把珠链紧握在胸前,婷躯瑟瑟,泪如泉涌,玉颜凄切地呜咽道“小烨……,对不起!小烨……,对不起!小烨……,千万不要离开我……”
温若君急忙抱紧了孟云雅柔声安慰道:“小雅!不用太担心,也别太难过了,这不充分说明小烨对你的爱,已经深到骨髓里吗?他这么喜欢你,等见到他,把事情解释清楚,这次…你只是出于亏欠和同情。
这次不是你的错,是晴华的……也不能完全怪他,他经受着那种痛苦,心态失衡是在所难免的!要怪就怪那些残害他的匪徒,那些恶人一定会不得好死……,小烨绝对会原谅你,你们马上就能重归于好的!”
听到闺蜜的劝慰,孟云雅心如刀绞,痛心疾首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也慢慢地收住了啼哭,她把头靠在温若君的肩膀上楚楚艾艾地感激道:“谢谢你小君!你好坚强!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会彻底疯掉……”
却听到温若君凄婉哽咽的话音:“我也是硬撑着!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多嫉妒你吗!?晴华出事后,我…我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得着……,可他心里还是只有你!我真想恨你!可就是…恨不起来!呜~~~!”
孟云雅急忙挺起上身反抱住温若君,可她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也只能强压下无限的自责和伤感,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这位和自己情深义重更胜姐妹的朋友。
就这样,两个心潮纷乱,柔肠百结的少女,相互依偎着坐在网约车的后座上,相互慰藉着,向着未见分晓的目的地赶去。
此时才刚过下午5点,等她们到达奥薇兰商场的正门前,时间是5点40分左右,还没到孟云雅和佟烨约定见面的时间。
可是,两位少女在商场门口,携手相依,盈盈而立,心怀着万分的期盼和忐忑,望眼欲穿地一直等到晚上8点,引来无数路过高端人士的侧目,也没见到佟烨的身影。
而就在两少女商量了一句,刚下定决心要连夜赶到佟家去找佟烨时,孟云雅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孟云雅拿出手机一看是父亲孟建成打来的,她连忙接听,可还没等她说话,就听电话中传来父亲严厉的话音:“小雅!家里有急事,马上回家,司机和我新聘用的安保队长马上就到你们身边,这事儿没商量!”
说完,孟建成就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温若君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也是他的父亲,辕夏国北方地区物流业大亨—温向桐,命令她立即回家的电话。
就在两个少女无比惊愕又心有不甘地收起手机,面面相觑地刚想商量一下对策时,骤然间,她们几乎同时察觉到身后轻风劲袭,眼角的余光中,人影突闪,有四人在眨眼间就栖近到了她们的身旁。
“孟小姐!我们是孟先生派来接您的!”这是在孟云雅身边两个身穿整洁的白衬衫,笔挺的长裤,身材肖峻的中年男子的话音。
“温小姐,我们来接您了,跟我们回去吧!”这是温家的保安队长,那位“东叔”陆东兴的话音。
两人的口吻也是异曲同工,都是恭敬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如此,两位少女便被4名进化者保镖,不由分说地,分头押上了自己家的豪华车。
孟云雅虽想拼命反抗然后逃走,却被两名保镖各钳住一臂,硬给押上了轿车。
而她和佟烨的这段姻缘,也就此被中断了……
其他后文书再叙,若问佟烨身在何方?他从医院的后院墙一跃而出后,是大步流星,形影如风,一路蹿房越脊,一直奔出了50多公里,穿过了陆东市东部远郊的城区,竟然跑到了东海岸线的一处荒石滩上。
还好他没往西跑,西边那片儿可是人家特战部队驻地军区的营房,不然他这儿一路不管不顾,窜上跃下的飞奔,后面非跟着一帮子追兵不可。
也就是那家医院地处郊区,出了军区的范围,道路上的监控不多,再加上他奔行的路线又是大直线,遇上楼宇路桥什么的障碍,他就腾身飞跃,速度又极快,没赶上能捕捉到他身影的监控,不然警方也得逮他。
此时冲到了海边,他倒也没心思下海了,因为他刚恢复的那点儿罡气,又被他这一顿狂奔耗掉了一多半!若冲进海里?无论是踏水而行还是潜海伏水,万一把罡气耗干了他也就回不来了。
虽然是痛苦万分,犹如刮骨刨肝,刀绞肠髓,但佟烨也不可能有轻生的念头。
而他会如此痛苦的根源,自然是他认为:孟云雅是个三心二意的女孩儿。
这一路上,即便初时大脑是一片空白,但奔出一段路后,他也不可能不回想刚刚的一切。
虽然,他也会猜想孟云雅的初衷,可能只是出于对欧阳晴华的同情。也曾劝说过自己:要相信小雅!那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反复无常,对那个帅哥又生出了情愫,即便他已经瞎了……。
可依着佟烨的爱情观,那么亲密的举动,只能存在于情侣和夫妻之间,此外均属背德。
“他们怎么就能亲吻到一起呢?如果说是出于对挚友身遭惨祸的关心和同情,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我也非常同情阮文巧,她对我也怀着执着的恋情,还对我表白过,可在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连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
难道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一样的吗……?不可能的!当初因为阮文巧的狼藉之评,她还非常鄙视人家品行不端!
何况,在她竭心尽力锲而不舍的倒追我,又和我定下了至死不渝的誓约之前!我早就对她明确袒露过我秉持着的恋爱观,当时她还说:更喜欢我这一点!可今天这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
令佟烨最惧怕也是导致他最痛苦的,就是今天让他碰巧窥见了病房里的一幕,再回想过往,难免会令他心生猜忌。就像当初他最担心的那样:孟云雅对自己只是一时起意!
无论她如何否认过这一点,这些日子又曾对自己说过多少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和自己有过多少次多大尺度的亲昵接触?可到头来她心底真正喜欢的还是欧阳晴华,即便他已经瞎了,或者正因为他瞎了……!
也正是出于惧怕会验证出这个结论的心态,才导致佟烨一直都不敢给孟云雅打电话。
若真是如此,凭他的性格就算是吞声忍泪,吞刀刮肠,他也绝不会再去祈求孟云雅的回心转意。
可这种伤痛要多久才能愈合?对于这个倾慕的女孩儿,他已经是掏空了五内,把自己所有能付出的心意和努力都给了她!若落得这般结果?今后再面对这种感情,又要让他如何处之?
一想到这些,面朝大海呆立在荒石滩上的佟烨,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上好似被穿了个大洞,剧痛难当下他终于一屁股坐到烂石堆上,抱头痛哭起来。
只能说,由于先天秉性和家庭背景造就的观念,导致在这件事上,佟烨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如果他能稍微想开一点儿,此时能鼓起勇气给孟云雅打一个电话或发一条信息,这满天的乌云也就散了……,
但也不能说孟云雅完全没错,如果当时她能够站在佟烨的角度想一下,一定会果断地拒绝欧阳晴华那有些过火的要求。
当然,正如佟烨所忌惮的那样,由此也可以证明,她心中对欧阳晴华确实还留存着一份情愫,只是远远比不上佟烨在她心中的分量罢了。
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毕竟孟云雅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所以说于此也无可厚非。
寻常人的心志如何比得了自幼苦修,纲立坚忍的术者?就如佟烨这份纯粹的情结,于他是理所当然,可在芸芸众生的眼中,也许是一种近乎于变态的执拗。
不过,当命运的大潮来袭时,也许会冲断你以往人生中的每一条轨迹。当命运想把你彻底改变时,也未必会放过你身上每个细小的环节。
可当下正在为儿女私情,愁山闷海,好肉剜疮,万般苦恼的少年佟烨,尚不知他人生中的大劫即将临头。
他在海边足足纠结了3个多钟头,天色早已全黑,他才勉强找到了一种与其说“是超脱”,不如说是心灰意冷的感触,也总算想起来:“我该回家了……!”
可他却没有立即约车或打车,而是在手机地图上查了一下路线,从此处荒石滩出发,在夜色中一路意兴阑珊,形影萧索地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是为了继续排解心中的苦闷。
等一直走到了陆东市近郊区的边缘,他才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奔他存单车的街道驶去。
等他骑着单车回到洛河村的村口时,已经快到晚上11点了,
可他刚接近家园的时候,一幅房倒屋塌,遍地残砖碎瓦的画面,就已经在他万分惊恐的目光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