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会议室里都抽着烟，谁都不说话，不一会会议室里就开始烟雾缭绕。
杨厂长和李怀德都觉得陈长安年轻，忍耐不住肯定会先说话。
这样就能抓住陈长安话里的漏洞开始反击，这样谈判就能占据主导地位。
同时也能给轧钢厂在这次事件里减少责任，至少在部里领导看来，轧钢厂是没有什么责任的。
陈长安对于谈判这类需要动脑筋，耍嘴皮子的事情本来就不是特别了解。
你要让陈长安说说图纸怎么画，零件该怎么加工，陈长安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谈判这种事，是不能说错话的，被人抓住了痛脚，确实很被动。
于是对着刘炳辉使了个眼色。刘炳辉本来也想看看陈长安怎么谈判的，还能学习一下。
结果等来了陈长安的眼色，刘炳辉秒懂。
看来自己想多了，这陈长安这年轻人聪明归聪明，但是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逆天。
于是又抽了几口烟，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次事件，还是因为你们轧钢厂对待工人同志们太过苛刻了。
都是重体力劳动者，不能让工人同志们吃饱吃好，怎么能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呢？”
李怀德听了刘炳辉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说我们轧钢厂后勤工作没做好呗，我这个主管后勤的副厂长工作没做好。没让自己厂子里的工人吃饱？
这屎盆子可不能扣在自己头上。
毕竟这虽然是在和摩托车厂谈判，但是在轧钢厂，自己和杨厂长也不是那么的和谐。
自己还年轻，也不是没有后台。凭什么自己不能当厂长呢？
能有机会李怀德也绝对是要扳倒杨厂长的，同样的李怀德也相信，有机会他杨厂长也一定会打倒自己的。
所以这个屎盆子绝对不能扣在自己头上，如果自己不反驳，那杨厂长顺势就应了下来。
这上报到部里，自己就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恐怕连自己的老丈人也保不住自己。
毕竟李怀德有后台，人家杨厂长就没有了么？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谁还没个后台，没个老领导不是。
于是李怀德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这粮食也是部里按照计划分配的，至于说计划外的采购。”
李怀德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本想说现在这个情况，计划外采购也采购不到什么。
可是突然想起来，当初陈长安也是在轧钢厂当过采购员的，同样是计划外采购。
当初可以经常能弄来不少鱼的，李怀德怕自己说出采购不到什么在被陈长安拿之前的事反驳自己。
于是继续说道“毕竟我们轧钢厂的人数还是比你们摩托车厂的多一些，即使计划外采购数量和你们厂一样，但是平均分下来肯定也是没有你们厂分的多。”
刘炳辉笑了笑继续说道“计划外能采购多少，这个全凭个人的本事，有本事你就多采购，没本事你就少采购。
这和我们没关系，能进到工人们肚子里的，那才是硬道理。你们轧钢厂工人吃不饱吃不好，才是这次事件的主要原因。”
李怀德和刘炳辉比，还是差了点。这次直接就给李怀德说破防了。
李怀德原本是想表达我们采购的数量不少，只是因为厂子人多，分到人头上才比你们厂子少。
而刘炳辉根本就不和你在采购问题上撕扯，直指问题本质。
我管你采购了多少？你们厂子工人吃的不好这是事实，今天这事也是因为这个引起的。
你们轧钢厂需要为今天的事情负主要责任。
李怀德看着杨厂长稳如泰山般的坐在那里，只抽烟，却一句话也不说。更加气急败坏了。
李怀德本想着怎么说都是一个厂子的领导，这个时候应该一致对外。
不说什么政治同盟，至少谈判落了下风，到时候不好跟部里交代，无论谁是主要责任，你这个正牌厂长，怎么都会负点责任。
结果眼看着自己落了下风，但是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这不是谈判，这是要准备一起对自己批斗啊。
李怀德对于杨厂长已经不指望了，又看向对面。
刘炳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陈长安一副和自己无关的样子。
眼神在刘炳辉和陈长安之间不断转移。最后还是看向了陈长安。
毕竟陈长安年轻，一般年轻人都是热血冲动的。甚至还有仁慈。
并且陈长安当初在轧钢厂工作过。自己也没有亏待过他。大家都还有一丝香火情。
于是对着陈长安说道“长安啊，当初你也是在轧钢厂当过采购的，也是计划外采购，你也是了解采购的。
你来说说，现在这个年景，北方大旱，各地粮食全都是欠收。
这计划外采购，有多困难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你不出来说两句？”
陈长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例行公事的坐在这里，还能被牵连进来。
看着刘炳辉几句话就占据上风，陈长安还挺高兴的。
如果能这样定性上报部里，基本上摩托车厂就算是没有什么责任了。
对于陈长安来说，当然是好事了。之后在由刘炳辉出面，给工人们做做思想工作。
这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了？你吃好喝好还要去显摆，被人举报了以后没得吃没得喝了你就开心了？
自己家里吃好的喝好的还懂藏着掖着的，这到了厂里就不懂？
结果没想到这李怀德说不过刘炳辉，把话引到陈长安这里了。
陈长安就有些不高兴了，这是啥意思？看自己年轻好欺负？
于是直接说道“我们厂子还是以刘书记的话为主。毕竟我还年轻，虽然上级领导信任我，但我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陈长安的话直接让李怀德无语，这个时候你说你做不了主了，当初让人开枪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说。
见陈长安和刘炳辉油盐不进，杨厂长明显不想帮自己，李怀德也不想事情就这样上报。
于是无奈之中只能妥协，于是对着刘炳辉说道“那你们摩托车厂方面是个什么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