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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如裴修年所料想的那样。

从观风起,谭兆通就对裴修年的印象很深刻,正试之后,他挑了一篇最出彩的文章,打开名封之后果然是又是裴修年。

他亲提裴修年入复试,原本想提他到堂前来答卷,可前几场他都是头名,怕旁人猜忌他和裴修年有私,于是只提了他后面几名,让他依旧在考棚中答卷。

至于他一直坐在底号的事情,谭兆通也知道,当时就所有怀疑。

复试卷子不用糊名,裴修年一交卷他就立刻让人把卷子递上来,也亏他动作快没人看到他的文章。

当天谭兆通就把裴修年的卷子一直带在身边,不让人碰,之后就让人暗中查访。

宁国侯处理得并不干净,很快就被他摸清来龙去脉,看完属下来信,他当即就提裴修年为案首,把他的卷子封存,不许任何人查看。

这个动作果然引起宁国侯警觉,他们倒也干脆,断尾求生,这件事情查到最后也只查到了吏部一个小官身上。

“也真是奇了。”谭兆通蹙眉道:“张老先生怎么是怎么看得上你个黄毛小子的,竟然收你做弟子?”

裴修年听了这话,心中也吃惊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抬头看了一眼知府。

谭兆通冷笑一声,“你不必看他,事情都这样了,你觉得还能瞒得住?”

裴修年看知府冲他微微点头,他才道:“老师垂爱。”

谭兆通重重哼了一声,他虽然看不上师生上下同气连枝的模样,可也敬重张老先生为人,并未多少什么。

“点你为案首只是权宜之计,你并未按照我出的题目答题,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他冷声道:“本官写奏给陛下,让你在本官和知府面前重新写一篇文章,我看过之后,在呈给陛下若是陛下也满意,才将你的考卷替换。若是你名不副实,也有撤换案首的可能。”

“学生自当尽力而为。”

很快就有人搬来桌椅,裴修年在五道策论题目当中抽了一道,然后就坐在知府衙门大堂中开始答题。

谭兆通看他面对这种情形也沉着冷静,不由又冷道:“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谭大人这……”知府一惊忙道:“陛下的圣旨中也没有说……”

谭兆通打断他的话,“陛下将科考之事全权交由本官,自然本官说了算!”

任谁都能看出他是故意刁难,可他的话也挑不出什么错处,知府没有再和他争辩,只有些担忧地看了裴修年一眼。

裴修年应下之后,便继续低头书写,好似对他并没有影响。

知府细看之下,发现他竟然并未在草稿纸上起稿,而是直接在卷纸上答题,脸上也露出几分吃惊的表情。

谭兆通自然也发现了,他倒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只在心中冷笑:果真是个年轻后生,狂妄自大竟然想在卷纸上一蹴而就。

要知道,应试答卷最忌乱涂乱画,考官们拿到卷子,第一遍看的就是卷面,若有脏污涂抹的痕迹,哪怕是停笔过长留下一个墨点,也立刻扔到一边,看都不看文章内容。

谭兆通就冷眼看着,等他惊慌失措的那一刻,可一直等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都快到了,裴修年却依旧运笔自如,没有一点惊慌的模样。

他不由又冷声道:“还有一刻钟。”

裴修年好似没有听到,手下的笔也未停、

依旧没有看到他惊慌的模样谭兆通大觉无趣,他倒也没真想只给他一个时辰,只觉得这件事被他摆了一道,心里难免想教训一下这小子,只等他惊慌失措连连求告的时候,他再给他延长一个时辰。

可裴修年现在竟然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倒弄得他有些骑虎难下。

他也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念,就让朝廷损失这个好苗子。

谭兆通连看几眼堂前点的香,正打算豁出脸面去主动给他一个时辰的时候,下面的裴修年却停了笔。

只见他从容将笔放到笔搁之上,然后拿开镇纸,将卷纸拿起来,吹了吹。

“你答完了?”谭兆通眼角一抽。

裴修年整整衣衫站了起来,将卷子双手举起,“请两位考官查阅。”

谭兆通抽着眼角,瞥了一眼香炉里的香,恰好最后一节燃尽,香灰落到炉子里,一切就像是算好的一样。

他瞥了一眼裴修年,牛脾气也上来了,觉得他既然这么不识抬举,干脆就顺了他的意。

“呈上来!”

官差端着托盘上前,将裴修年手里的考卷接下,然后呈给了谭兆通。

还未到眼前,谭兆通就瞥了一眼,看卷面倒是十分整洁,没有涂抹的痕迹。

他心道:“我倒要看看一笔未改,他能写出什么好文章!”

可他也没有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只看了不到一半,他就忍不住一拍大腿,大喝了一声,“好!”

将坐在他下首的知府吓了一跳。

叫完之后,谭兆通才反应过来,心中大觉后悔,赶紧低头咳了一声,瞥了立在堂下的裴修年一眼,看着知府道:“本官看完还要一点时间,知道你二人有话要说,赶紧去堂后叙话去吧!”

从他叫好开始,知府一颗心就落地了,知道裴修年这次文章一定十分出彩,必然能保住案首。

于是他也没有推辞,带着裴修年来到了堂后。

知府名叫白宏哲,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下巴有须,是个极儒雅的人。

他目光温和道:“不必拘谨,坐吧。”

裴修年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等衙役上了茶,他才问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为何学生成了张老先生的弟子?”

原来,事情被谭兆通捅破之后,皇上下令彻查。

谭兆通也不是个傻子,不会正面去得罪宁国侯府,在奏折当中只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让皇上自己去查。

可谁都闹不明白一个寒门出身的童生,什么人会这么针对他。

宁国侯府为了不牵扯出宋思媛旧案,除了抹除宁国侯府参与其中的证据,还四处宣扬裴修年是张正川的弟子,将这件事情矛头对准张正川。

之前因为宋思媛一案,为了阻止宁国侯府对卓知县下手,张正川出过手,虽然保住裴修年有道义也有迫于形势的成分,可他们的关联却是实实在在的,张正川也无从否认,只能默认。

这件事情被彻底定性为党争,宁国侯府抽身,顺藤摸瓜查到了吏部,查到了一个对张正川怀恨在心的小吏身上。

是他买通了主考官,想要借由徇私舞弊之由将张正川拉下马。

谁都知道这件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可谁都抓不住证据,就连谭兆通都只能认下这个结果。

只有裴修年捡了一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