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离姐姐忧心病患,但你在外切记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离桑点头,“我知……”
下一刻,就被柳如烟一把抱住了。
“离姐姐,我真舍不得你。”
柳如烟的嗓音有几分哽咽,“治病的前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很担心你。”
离桑心下微叹,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我会的。”
……
柳如烟离去后,离桑又召见了青炼,让他安排人着重看顾好国医府与侯府。
而后又召见了吴山,与他说了扶桑医馆麻沸散泄露一事,让他去查,并且今后严加管控。
至于医馆里住着的灵韵郡主秦湘,年前便已经回了瑞亲王府,如今还未曾回来,想来是不会再回来找罪受了。
等安排好了一切,才让红霞去替她收拾东西。
红霞得知离桑要走,还不带自己,一双眼红通通的,却也明白自己并不适合跟着。
夫人并非是去游玩的,跟着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她不能出去给夫人添麻烦。
但想到夫人将医馆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她和吴山打理,心中又免不了有几分雀跃,说明夫人非常信任她。
离桑交代过一周,最后才叫来忽明娜。
忽明娜最近整日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离桑叫她过去,她还特意让十九给她上了妆,瞧着精神许多了,才往扶风院来。
“我得出去一段时日,你是想住在国医府,还是想住我扶风院中?”
忽明娜一愣,“你要去哪,我能跟你一起吗?”
离桑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没有回话。
忽明娜也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了。
“在侯府吧,你院子里住着舒坦。”
她还能照看着长生。
这倒是有些出乎离桑的意料,她还以为忽明娜孕期会很无聊,自然会选择去国医府找人打牌呢。
“侯爷那边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说服他。”
忽明娜摇头,“没事,我喜欢你这院子。”
如此,离桑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点点头。
“阿七和十九留给你傍身,照顾好自己。”
“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国医府找兰亭。”
忽明娜这才意识到,她可能要去很长时间。
“你走多久?”
“也许能赶回来给你孩子起名。”
忽明娜蹙眉,“真不能带上我啊?”
离桑看向她,发现她眼眸中溢出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她有些无奈,拍了拍忽明娜的肩头,“你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不回来。”
此行路途遥远,危险重重,自然是没办法带她一起的。
忽明娜叹息了一声,终究也只是垂下头应了一声。
“好吧,那可说好了,我生孩子之前,你一定要回来。”
离桑应道,“我尽量。”
“你别尽量。”
“好吧,那我不尽量。”
忽明娜瞪她,离桑发现她眼眶红了,也算是怕了她了,只得改口。
“一定。”
忽明娜这才展颜笑了出来。
交代好了忽明娜这边,离桑又分别去看了府中的几个孩子。
先是陆子安和陆子语,再是长生,最后又去瞧了一眼平安。
那孩子如今已经一岁出头了,隐隐会开口说几句话。
离桑过去的时候,小家伙笑嘻嘻的朝离桑伸手。
“娘亲……”
“抱抱……”
他长得不像陆延骁,也不像于馨儿,小模样说不出的可爱,更像是陆子语小时候。
离桑将孩子抱过来,捏了捏他圆鼓鼓的小脸蛋,问了奶嬷嬷几句孩子的情况,叮嘱她们切不可懈怠,更不许苛待了这位小少爷。
几个孩子都在离桑的名下,唯独平安是庶出,若非离桑三不五时的过来看一眼,府中下人恐怕早就见风使舵,不知道如何苛待小平安了,哪能将他养得如此白白嫩嫩玉雪可爱?
瞧过平安之后,天色便暗下来了。
离桑今日在前厅摆了饭桌,等着陆延骁回来。
陆延骁远远看着厅中裹着狐裘等他的离桑,竟然蓦然生出一股暖意。
好似母亲还在世之时,时常等他一同用膳。
他解去披风让小厮挂上,着一身甲胄在饭桌前坐下,烟火气霎时便冲淡他一身冷肃的风雪。
“今日怎么想起来等本侯用膳?”
离桑并不作答,只是给了红霞一个眼神,让人上菜。
很快,热腾腾的饭菜便摆了满桌。
“有些事要同侯爷说,先吃饭吧。”
一会儿将此事告诉他,指不定得吵成什么样,恐怕饭都没法吃了。
陆延骁只当她是体贴自己,点了点头握起筷子。
“正好也饿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安静,陆延骁少有这般平和的跟离桑单独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一时间觉得,这样也似乎没什么不好。
待得晚膳后,饭菜撤下去,离桑顺势让屋中伺候的下人也撤了下去。
陆延骁喝着消食茶,看周围的人退得只剩下青竹一个,便明白过来,离桑是有话要与她说。
直到最后,青竹也退出去,反手关上门在外看守。
“侯爷,你先看这封信。”
离桑将先前那封信递过去,陆延骁接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有几分眼神的标志。
待得看清信上内容,止不住的神色一凛。
“此事可属实?”
离桑颔首,“侯爷不必怀疑,信上内容自然属实。”
陆延骁想起先前那场雪灾,对这信上内容更相信几分。
“那我明日便上报朝廷,让陛下早日防备。”
离桑却摇了摇头,“等陛下安排人考证,再做出预防,恐怕关中早已横尸遍野了。”
陆延骁一怔,“那你的意思是……”
“我准备直接去一趟关中。”
陆延骁面色大变,又是恼怒,又是惊诧。
他站起身,上下打量了离桑好一会儿,“你疯了吧?”
“你要离京,还要去疫病爆发的重灾区?”
说话间,他面色骤然沉下来,“不行,本侯绝不同意!”
离桑早知他这般反应,神色并无半分变化。
“你先别急,坐下来听我说。”
陆延骁眉头紧锁,厉声道,“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本侯也绝不可能同意你离京!”
若只是在京中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哪有深宅命妇离家往外跑的道理?
这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