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桑道,“静妃娘娘病痛缠身多年,今日我奉旨看诊,已经有了治愈之策。”
“有一味药材,十分珍稀,需得我亲自去寻。”
李兰亭怔愣片刻,点了点头。
“也是,她针对你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你在京中碍了镇南王的事,若你离京遥远,也算达到目的。”
敌人过于强大的时候,避其锋芒,蛰伏蓄力,是唯一的应对之法。
“那我与你同去。”
她握住离桑的手,满脸都是担忧。
离桑摇头,“你若是走了,国医府怎么办?”
柳轻虽然一直在成长,但现在的她要独自撑起国医府,恐怕有些困难。
“我不在京中的日子,国医府就交给你了。”
“遇上什么事,可以去找白家人。”
李兰亭红了眼,却终究也只能点点头。
“好,大人放心,兰亭不会让你失望。”
离桑想了想,又道。
“四公主秦澜可信,她在追查的事也与太后有关,若有必要,可以将你知道的信息跟她互通。”
“她虽然性子跳脱了些,却不会做出什么打草惊蛇之事。”
李兰亭点点头,“好,兰亭记下了。”
“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走?”
离桑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越快越好。”
太后的手太长了,她可是在皇帝掌控朝局之前,莅临过朝政的,远非曾经的皇后可比。
而且与皇后对上的时候,她还有三皇子和丽贵妃作为盟友,与太子皇后分庭抗礼。
这京中可没有能与太后分庭抗礼之人。
她又与李兰亭叮嘱了几句,这才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正巧碰见秦澜从回雪小筑的方向过来。
她看上去有几分落寞,似乎还在叹息。
离桑迎面过去,往里看了一眼,低声问她,“怎么了?”
秦澜耷拉着脸,“离姐姐,你表弟说,他把我当兄弟。”
离桑:“……”
“他真没眼光。”
秦澜点头,“就是,真没眼光!”
又叹气,“可惜了,不能跟你亲上加亲。”
离桑:“……”
哪怕知道秦澜率性直爽,也不曾想过她这般直爽。
“你们都聊什么了?”
秦澜道,“我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的驸马,他非常惊讶,说我疯了,还说我眼神不好。”
离桑:“……”
虽然很冒昧,很无礼,但的确是白景安能说得出来的话。
她拍了拍秦澜的肩头,安慰的话还没出口,便见小丫头扬起一抹笑脸。
“没事,天下美男千千万,这个不行本公主就换!”
离桑被她逗笑了,“那是自然,我们澜儿是最好的姑娘,自然需得最好的男子来相配,算那臭小子没福气。”
“就是!”
回雪小筑内,白景安重重打了个喷嚏,往回看了一眼。
总不能是方才那小丫头片子偷偷骂他呢吧?
算了,骂吧骂吧,多好的姑娘,哪能让他祸害了。
回侯府的马车上,离桑听着车轮声有几分昏昏欲睡。
方才吃了青竹熬的药,这会儿身体有些暖,又困又乏的。
人睡着了血液流通会变慢,不能发挥药效,青竹给她盖了一件厚重的斗篷,她便拉着青竹说话。
“青竹,你觉得灵犀公主如何?”
“灵犀公主很好,今日若非她冒险来救您,还不知道得让您跪到什么时候。”
离桑笑着颔首,“从前我总觉得她行事有分寸,也有自己的目的。”
“今日之事,却是冲动了。”
“不过她有这样的冲动,才显得真性情,我也更能放心同她交心。”
青竹思索着,摇了摇头。
“奴婢看不明白公主,总觉得她的性子并不像看上去那般。”
“怎么说?”
“奴婢以前觉得,她应当是桀骜且坚韧的,认定什么就会持之以恒。”
离桑打了个哈欠,“你是说,没想到她今日被景安拒绝之后,便轻言放弃了吗。”
青竹倒不全然这么想,但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在。
因为秦澜看起来,还是很喜欢白景安的。
离桑阖着眼轻笑了一声,“我也这么想,可又觉得,她本就该是骄傲的,拿得起放得下。”
“正如她所说,挑水劈柴是修行,练武是修行,顺其自然不强求,也是修行。”
青竹看了一眼困得有些迷瞪的夫人,话说得云里雾里,听得她似懂非懂。
离桑最终还是眯过去了,一路摇摇晃晃的,实在催眠。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醒过来后自然也有了精神。
她要离京的话,还有许多事要打点。
下车的时候才落雪,红霞已经拿着伞在门口等她了。
离桑一下车,她便过来撑起了伞。
还未曾进扶风院,离桑便开始安排起来。
“青竹,给相府递个帖子,邀请如烟今日过侯府一叙。”
“红霞,去请二夫人来一趟扶风院。”
“管家,把近几月的账册取了送到扶风院来,还有钥匙与掌家对牌一并取来。”
管家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匆匆办事去了。
这侯府,难不成又要变天了?
管家的办事动作很利索,不出片刻,东西就送到了离桑的扶风院中。
离桑正翻看的时候,红霞领着江若水进来了。
她看着满桌堆着的账簿,愣了一下,才福身请安,问道:“大嫂,您找我?”
离桑朝她招手,“弟妹,过来坐。”
她将手中的账簿放在桌上,指给江若水看。
“这几本,是府中各处田产铺子,这边是府中开销账册,还有这个,是府中库房的记录。”
而后,将库房钥匙与掌家对牌放在她面前。
江若水已经有些懵了,“大嫂,这……”
“我有些事,得离京一段时日,这段时日,府中一切内务由你代掌。”
江若水盯着桌上的钥匙和对牌,一时语塞,目光中满是惊愕与犹疑。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嫂,这……这太突然了。”
“如今侯府这么大的摊子,我怕管不好,辜负你的信任。”
离桑摇了摇头,“弟妹,你在侯府多年,操持事务向来井井有条,我信得过你。”
“我虽离开,但会留红霞在京中,若遇上什么不解之处,可以去扶桑医馆寻她。”
从前的侯府内外那么麻烦的烂摊子,她都能硬撑那么久,如今管起来只会得心应手。
而这侯府中,她也只信得过她。
短时间不主事没什么影响,时间长了,侯府内务不能无人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