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知死活的野丫头!少在这阴阳怪气胡说八道!”
“你知道什么!你懂我这些年的痛苦吗?你又懂什么叫血脉亲情吗?”
忽明娜眯了眯眼,眼底迸发出零星的杀意,握在离桑肩头的手下意识的收紧。
离桑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开口道。
“够了。”
“她是侯爷的爱妾,独得侯爷恩宠,父亲说话还是客气些的好。”
离正德一愣,一时间憋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离桑继续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离烟之事我无能为力,二位请回吧。”
离正德与方氏还待说什么,离桑抬起手。
“来人,送客。”
离正德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离桑,你今日如此绝情,日后若有难处,休怪为父袖手旁观!”
忽明娜已经回归了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恐怕没有你们能帮得上忙的难处喽。”
离正德咬着牙,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方氏狠狠剜了两人一眼,十分不甘怨毒,这才匆匆跟上离正德的脚步。
送走那两人,离桑这才将忽明娜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拂开。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忽明娜耸了耸肩,“当初在鸿胪寺,殿下让人查你的生平。”
“他一边看一边骂,我实在很难不注意到。”
她啧啧摇头,“殿下得知你的遭遇,那心疼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好了。”
离桑打断了她,“今日还要多谢你。”
这夫妇二人的身份,有些话她还真不好出口,有忽明娜替自己周旋,的确给她省了麻烦。
“谢什么?”
“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我既然是你的人,帮你分担烦恼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离桑转身面对忽明娜,这西域姑娘虽然有些特立独行,但品性其实不错,并不是什么坏人。
而且聪慧机灵有眼色,倒是很招人喜欢,难怪陆延骁宠她。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在这府中,虽说不愁吃穿,却也没得过什么特殊赏赐,也从未表现出什么欲求。
忽明娜一扬眉,笑吟吟的看她。
“问这个做什么,关心我?”
离桑淡淡瞥她一眼,并不说话,迈步往扶风院的方向走。
忽明娜跟上她,面露思索道,“那我倒是没想过,如果可以的话,大概想多活两年。”
离桑有些不明所以,“你年岁尚浅,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忽明娜笑着偏头看她,“我比较贪心,想活得久一点。”
……
咸福宫。
先前东宫所有人都被圈禁于此,如今戒备依旧森严。
离烟被关押在一处偏僻的偏殿内,四周墙壁冰冷,唯有一扇狭小的窗户透进几缕微光,将她憔悴的面容映照得愈发苍白。
“哐当”一声,殿门被打开,一名侍卫端着一碗稀粥走进来,随手放在桌上。
离烟木然地抬起头,看着那碗散发着些许热气的粥,却没有丝毫食欲。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已经傍上太子,深得皇后娘娘宠爱,只等太子荣登大宝,她就能做宫里的主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把离桑那个贱人狠狠踩在脚下!
可为什么如今一切都变了,她沦为阶下囚,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偏殿,每日只能对着冰冷的墙壁和这碗寡淡的稀粥。
而离桑那个贱人,却是受人敬仰的国医,风光无限的侯夫人……
离烟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的眼眸中燃烧着不甘与怨愤的火焰。
离桑现在的一切,都该是她离烟的!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
第二日,那个侍卫再次进来送饭的时候,却不见了离烟的踪影。
他着急的四处查探,却在偏殿的一角看见了搭着椅子修补窗户的离烟。
侍卫皱着眉,正要上前训斥。
“啊!!”
只听得一声娇柔的惊呼,离烟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那侍卫下意识上前去接住她。
离烟胆战心惊的睁开眼,眼睫垂泪,一副小鹿受惊般的神色,紧紧抓住侍卫的衣襟。
“对不起,这窗户总是关不上,我太冷了……”
“侍卫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温香软玉在怀,那侍卫免不了一愣,喉头止不住的滑动了一下,移开目光扶她起来。
“没事,下回遇上这种事,可以跟外面的人说。”
离烟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起身,却不想脚下一歪,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倒在侍卫怀中。
软乎乎的身躯贴在胸口,侍卫心中一动,免不了旖念丛生。
“我的脚好像崴了,能不能麻烦你,把我抱到榻上去……”
离烟怯怯的开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侍卫呼吸一滞,望着怀中楚楚可怜的离烟,只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理智在心底疯狂呐喊,可身体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听使唤地将离烟打横抱起。
离烟顺势依偎在他怀里,脸颊绯红,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被放置在榻上后,她轻轻皱起眉头,柔声开口道:“多谢侍卫大哥,只是这脚疼得厉害,不知如何是好。”说着,她微微撩起裙摆,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上面果然泛起了一片青紫。
那侍卫低头去看,手掌就要往离烟的脚腕上摸。
下一刻,离烟抄起手边的瓷枕,砰的一声砸在他脑袋上。
那侍卫错愕不已的看着她,像是想开口说什么。
离烟不由分说,再次高举瓷枕重重砸下,接连好几下,那侍卫最终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失去了意识。
离烟看着眼前倒下的侍卫,眼中的怯意与柔弱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决绝与疯狂。
她迅速从榻上起身,急切地在侍卫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她便找到了侍卫腰间的钥匙。
她起身想走,脚步却是一顿,回头看了那个侍卫一眼。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安好心。”
说罢,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在。
她四处看了一眼,将自己的腰带取下来,从后面死死的勒住那人的脖子。
那侍卫被她活活勒醒,挣扎了几下,很快就脑袋一歪咽了气。
离烟扒下侍卫的衣服换上,再给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弄到床上去躺好,这才抬脚离开了偏殿。
临走之时,还贴心的关好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