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太看着儿子冷笑:“老四,你婆娘外甥住的,我住不得?”
凌文海忙道:“妈,你说啥呢,你是我亲妈,别说住一天两天,你就是住一辈子,那也是应该的!”
赵秀华委屈:“老凌,咱们家就这么几个房间,本来就已经够挤的了,再多一个老太太,哪儿住的下呀!”
凌槐绿伺候着凌老太:“没事,奶奶睡我的床,我睡客厅就成!”
其实,凌家的房子是这楼道里最大的一户,别人家哪有什么客厅,都是挤的密不透风,能走路就不错了。
这房子原本是裴正昌的,后来裴正昌升职搬家,赵秀华跟凌文海一商量,添了些钱,把这房子给换了下来。
一共三个房间,主卧最大,凌文海隔了一下,给凌玉龙隔出了个小间,方便夫妻俩照看儿子。
剩下两间房,这些年一直是凌玉娇和陈红军兄妹一人一间。
凌老太拍着凌槐绿的手:“轮不到你去睡客厅,要睡也是她们睡,赵小翠跟那个野种睡一起,你跟奶奶睡!”
凌老太这人护短,疼儿子孙子,对凌槐绿这个孙女不见的多喜欢。
不过小时候的凌槐绿嘴巴甜讨人喜欢,又是老太太最小的孙女,多少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这一丢丢感情,如今在两个外姓人跟前,那可就显得尤为可贵了。
凌槐绿忙着去给凌老太安顿,厨房里传来凌玉娇的尖叫:“啊!”
一回头,就瞧见厨房油锅起火,要不是赵小翠手脚快,只怕整个厨房都要烧着。
赵秀华顾不得收拾自己,忙往厨房里跑:“娇娇,你没事吧?”
凌老太指着凌玉娇问儿子:“你家养的这大小姐,就没下过厨,做过一顿饭?”
凌文海一脸尴尬,不知说什么的好。
每次他想让陈红军和凌玉娇兄妹干点活,赵秀华就在一旁,孩子还小,本就是寄人篱下,你当姨父的不要太刻薄,让孩子心里有负担。
时日久了,凌文海也懒得说了,反正凌玉娇兄妹俩不干,赵秀华自己就要干,她乐意干就干呗,反正自己是不会干的!
凌玉娇在厨房里呜呜哭泣:“呜呜~,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里了,太欺负人了!”
赵小翠心道,让你做一顿饭,这就叫欺负了?
凌老太对凌槐绿道:“去,把门给她打开,我倒要看看,这癞皮狗舍不舍走,你也别拿威胁赵秀华那一套,做给我老婆子看。
赵秀华,你要敢拦,你就跟她一块儿去陈家,不是说对不起你那妹子么,她家乡下还有两间土坯房,
我听说,陈家人当了猪圈,你要想过去帮人家养孩子,我出钱,替你把两间猪圈给赎回来。
你也不用担心家里没人照管,有我和小绿在,不怕家里没人收拾,给他们爷儿俩做饭!”
凌玉娇站着哭,就是没见动一下。
陈红军敢跑,那是晓得回去有退路。
可她有什么呀,陈家老两口稀罕孙子,可不稀罕她这个孙女,要是投靠叔伯,那就是被人卖了换彩礼的命。
赵秀华抹着眼泪:“老太太,你做人讲点良心,我嫁到你凌家二十年,生有一儿一女,自己也有工资,从前也没少孝敬您老人家,你咋能说出这么戳人心窝子的话!”
凌老太可不心疼人,眼睛一斜:“你也说了那是从前,从前你对我孝顺,我待你也不差。
别人家的婆母三天两头上门找事,见不得媳妇过得舒坦,你扪心自问,你和文海结婚那些年,我来这家里几次?
你生了小绿,我想要个孙子,你不想生,那些年我有跟你闹过没?
后头,你要接你妹子的娃养家里,我念着咱老凌家不能欠别人恩情,劝文海忍了这事。
唯一让我老婆子不能忍的是,你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把我孙女扔去乡下。
咋的,我凌家闺女活该给陈家的闺女让道?”
当年老太太就不乐意这事,她再是不喜欢孙女,那也容不得别人家的孩子登堂入室,啥事都得讲个名分,凭啥姓凌的要让着姓陈的。
只是凌文海那时候,刚得了儿子,心里高兴,劝着老娘由着赵秀华去了。
可后来这些年,赵秀华行事越来越过分,逼得凌家兄妹都不怎么和凌文海来往了,这才是让凌老太最不能忍的。
所以,今儿一听人说儿子家里出事了,老太太衣服都没换,收拾两件衣服就奔城里来了。
赵秀华啜泣:“那....那不是我妹为我而死,我欠了她的,难道不该对她两个孩子好吗!”
凌老太一拍大腿怒骂:“那是你欠的,我姓凌的不欠,要还你自个儿还去,少拿我儿子孙女做人情!”
她这几日可是听人说了,她孙女在赵家那边乡下,吃的猪食,住的鸡圈,被赵家人当丫鬟使唤!
她当时听人说起之时,那老脸臊的哟,咋那么丢人呢!
堂堂公安科长的闺女吃猪食,儿子这官儿是咋当的?
凌文海没想到,老太太会听说这些事。
他瞪着凌槐绿;“你告诉你奶这些干啥?”
凌老太哼了一声:“你凶她干啥,这话也不是她说的,赵家做那些事,还真以为没人知道是不是。
你嫂子娘家有个姑娘,就嫁到了他们村,对他们家那些事再清楚不过。
凌文海,你再敢让我孙女去伺候别人,老娘就去刨你老子的坟,问问他都是怎么教的儿子!”
凌文海顿时就怂了。
有凌老太坐镇,赵秀华凌玉娇不敢作妖,就连凌玉龙都老实许多,家里一时间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太平。
至于陈红军,除了赵秀华,没人记挂他。
凌文海心中感慨,这家里还是要有个老人坐镇才是。
凌槐绿将凌老太伺候的极好,老太太对这个孙女是越发满意。
“你爸当初也是为难,你记恨谁,也不能记恨你爸!”凌老太私下与凌槐绿道。
凌槐绿垂眸点头:“奶,我晓得!”
等赵秀华脸上淤青消失,凌文海的腿也慢慢好了。
他带了个与凌老太一般年纪的老太太回来:“妈,这是以前咱们隔壁的徐婶子,您还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