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如同被神明轻轻洒下的金粉,小心翼翼地在青黄空旷的天边晕染开来,在这如梦似幻的晨光中,迷雾山那巍峨的峰峦宛如沉睡巨人渐渐苏醒,磅礴的雾气在晨曦里若隐若现,而在隐隐约约间,似乎有奇异的光芒在雾中闪烁,让人不禁对山后的世界充满了遐想。
集结于此的几万乌坎那斯骑兵,成群结队在凛冽的寒风中涌动。寒风如刀刃般呼啸着刮过,让这些乌坎纳斯骑兵如同蚕蛹般伏在马背上,好似与马儿粘粘为一体,又好似已经僵硬石化,但厚实的皮帽下,一双双眼睛却闪着精亮的寒芒。
身披纯白狐皮大衣的木图?杜酷儿悠然自得,嘴角挂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催马来到萨沙?格勒近前,随即立起身,眼神中透着精明与狡黠地张望着青山脚下那越来越近的萨姆城,好似自言自语般道:“守萨姆城的是波阿力花?敕珊的亲弟弟,坦霜敕珊王朝的二弦,人们都叫他‘油锅波阿力憨’,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萨沙?格勒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丝锐利光芒,沉默半晌后大手一挥道:“下马,原地搭帐篷扎营!”说罢转过头,看向木图?杜酷儿道:“哼,那就让我们来晾凉它这口‘油锅’!”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大亮,昏黄的太阳如同个疲惫的旅人,懒洋洋地挂在天空,洒下的阳光似乎也带着几分慵懒,而乌泱泱的乌坎那斯大军带着挑衅般驻扎在萨姆城对面,而大队骑兵也开始渐渐排列,好似随时要向这座坚不可摧的巨大城垒发起冲击。
“嗖嗖嗖!”突然,尖锐的破空声打破了宁静,一堆堆用头发捆扎绑的头颅,被小型抛石机先行投射进萨姆城,良久之后,看到这座坚固的城池毫无反应,萨沙?格勒来到整齐排列的骑兵阵列前,看着眼前这座石墙高耸、防守严密的城堡,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怒吼道:“石球攻击!”
刹那间,上百枚石球被抛石机高高甩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萨姆城厚实的城墙上。“轰!轰!”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天地间,溅起一片片灰白色的尘土,如同烟雾般升腾而起,但城墙上只是留下了道道灰白的印记。奇怪的是,城头却依旧空空荡荡,一片死寂,仿佛这只是座被遗弃的空城,让人心中涌起股莫名的寒意。
萨沙?格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抹不屑的笑容,随即猛挥弯刀,大声吼道:“冲锋!”
上千乌坎纳斯骑兵如同群野兽般奔腾而出,向着萨姆城冲去,喊杀声震天动地,马蹄声如雷贯耳地敲击着地面,仿佛要将大地踏碎,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决绝,手中的长矛闪烁着寒光,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敌人都斩于马下,然而,就在骑兵们即将冲到萨姆城前的那一刻,一直寂静无声的萨姆城头突然爆发出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如同黑色的蝗虫般倾泻而下,在阳光的映照下,箭尖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是无数道死亡的光线,让乌坎那斯骑兵们纷纷被射中,伴随着声声惨叫从马背上坠落,鲜血在雪地上绽放出朵朵鲜艳的红梅,而后面拖着攻城梯的士兵也未能幸免,在这密集的箭雨下死伤殆尽,零星的幸存者们只好惊恐地转身逃命。
眼瞧着首次攻城遭遇挫败,观战的潮洛门心中怒火“噌”地冒起,满脸涨得通红,愤然地来到萨沙老爹身边,双手紧紧握拳大声道:“老爹,你让我去,我誓势必拿下萨姆城!”说罢开始往紧勒自己的牛皮甲,好似马上要去冲锋陷阵。
萨沙?格勒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丝恼怒,反手一马鞭狠狠抽在潮洛门身上,大骂道:“住口!”随即又举起弯刀,大声吼道:“石球攻击,冲锋!”
但第二轮攻击依旧如同石沉大海,毫无结果,乌坎那斯骑兵们再次惨败收场,在是在城下横七竖八丢下几百具尸体。
日头渐渐高挂,温暖的阳光缓缓地融化着地面那层薄薄的积雪,雪水也顺着地面的缝隙流淌,混杂着鲜红润湿了泥土。
萨沙?格勒看着眼前的惨状,无奈让军队休整片刻,再次缓缓举起弯刀。
这时,木图?杜酷儿急忙上前,伸手拦住萨沙?格勒,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劝道:“适可而止,撩逗撩逗就够了。”
晃过神的萨沙?格勒自嘲地摇摇头,缓缓收起弯刀传令道:“回营,休整再战!”
潮洛门不甘心就此罢休,又急忙上前,语气急切道:“老爹,我愿意率领五千骑兵打冲锋,一定能拿下萨姆城!”说罢脸色铁青,焦急地扯马乱转。
“哈哈哈!”突然,萨沙?格勒和木图?杜酷儿大笑起来,这笑声在略显空旷的战场上回响,显得竟有些诡异。
潮洛门看着远处躺在血泊中死亡和受伤哀嚎的几百族人骑兵,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迷茫,甚至还带着些许怒气。
木图?杜酷儿回头揭开眼罩,揉了揉空洞发痒的右眼,向焦躁不安的潮洛门缓缓道:“咱们只需要将萨姆城的‘油锅波阿力憨’堵在窝里就行,另外,你带赤马探军盯紧曼丁人,及时汇报他们的行踪。”说完和萨沙?格勒轻快地提马而去,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远方。
当夜幕降临,明月亮挂在高空,宛如颗巨大的银珠,洒下清冷的光辉,让冬季的夜更加冷萧冰凉。萨姆城高耸的城墙上,火把整齐排列,如同条串联燃烧的火带,在远处望去,又犹如行璀璨的红色繁星。
在冰冷沉寂的空地上,木图?杜酷儿带着一群人来到萨沙?格勒面前,指了指这些被绳索套着脖颈,火把映照下的脸上带着惊恐与绝望俘虏道道:“这些就是抓来的匠人和咱们曾经的信使,我给他们保留了妻儿,希望他们能为咱们所用。”
萨沙?格勒看着眼前这群被俘虏的人,眼中闪过丝狠厉,下马大步走到俘虏们面前,怒目圆睁道:“我们要去打波阿力花?敕珊,他和我们有仇,这笔血债必须要讨回来!你们谁能带路让我们通过迷雾山?如果没有,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从老到小,一个不留,杀光你们!”话刚落宝日乐已经拔出腰上的弯刀,猛地向名俘虏砍去,“噗!”一声闷响,鲜血飞溅而出,而宝日乐再次举刀准备砍向另一名俘虏。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戴毡帽的老人扑上前,用尽全力抓住宝日乐的刀柄,用乌坎那斯语向萨沙?格勒颤颤巍巍道:“老爹,杀得人够多了,这些人里有很多咱们乌坎那斯人的血脉啊!再这样下去,咱们和那些野狼有什么区别?”
萨沙?格勒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球,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老人,佯装不耐烦地冷哼了声。
老人急忙回头喊道:“乔鲁、拖施,你们两个快滚出来,带老爹通过迷雾山,你们和迷雾山那些土匪最熟!要是你们不帮忙,大家都得死!”
这时,两个隐藏在人群中的男人被人们推搡着站出人群,但却眼神躲闪,甚至带着些仇恨。
早已失去耐心的勃木尔?霍克索走上前,像拎小鸡般将两人扯到萨沙?格勒面前,然后拔出短刀,“咔嚓”割下一人的耳朵,将这只割下的耳朵塞进嘴里嚼了嚼,又“呸”的吐在地上,恶狠狠道:“老爹,他们的肉是苦的,必定有异心,不如煮了他们,以绝后患!”
捂着流血耳根的乔鲁突然暴怒,昂起脸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手指着戴毡帽老人大骂道:“你还不是勾结这些马匪,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杂种!今天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看到地痞乔鲁拼命的样子,宝日乐眼中闪过丝狠意,飞起一脚将乔鲁踹跪在地,然后举起弯刀,恶狠狠道:“死鬼,我倒要看看你嘴有多硬!”说完准备挥刀砍去。
萨沙?格勒忙挥手斥退宝日乐,眼神如鹰般盯着地痞乔鲁,冷冷道:“你要是带我们通过迷雾山,我会补偿你,给你无数金银,让你和你的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如果你连金银也不爱,非要胡思乱想,那我就让你尝尝铁锅煮的滋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乔鲁瞪了眼趴在地上发抖的朋友拖施,面目狰狞地哼了声,却又眼珠乱转地暗自盘算片刻,等再次环顾周围那些杀气腾腾的乌坎那斯骑兵后,咬咬牙道:“我知道你金银足够,但我也是在憎恶中活过来的,过迷雾山很简单,可以带你们过去,我也不贪,只要你们发誓过后不杀我,还要用金银塞满我的口袋,我就带你们走!”
看着乔鲁煞白决绝的脸,萨沙?格勒心中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丝尴尬的神色,旋即果断道:“好,只要你带我们穿过迷雾山,我就用金银塞满你口袋,让你带着家人离开,我萨沙?格勒说话算话,要是我违背誓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听到萨沙?格勒的承诺,乔鲁挣开身边扭着自己的乌坎那斯骑兵,起身跃到匹马上,回头轻声道:“够慷慨,我也听过你,咱们就试试你的名声!”
萨沙?格勒冷笑道:“人渣,如果不能穿过迷雾山,我们就生吃了你,可别后悔!”
宝日乐走近浑身战栗的拖施,将绳索结成死扣锁在他脖子上,低声威胁道:“盯着你这个伙计,他要带错路,我先砍了你!”
乔鲁轻蔑地哼了声道:“老爹,金银比恐吓更有吸引力,咱们走着瞧!”说罢,在夜色下带着密密麻麻的乌坎那斯骑兵向迷雾山走去,而那队伍在月光下犹如条黑色的巨龙,缓缓消失在迷雾之中。
日头再次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萨姆城的城门“咯吱吱”升起,那声音在寂静的清晨如此刺耳,似乎预示着场血腥大战即将开启,而上万名身着鲜亮铠甲的坦霜骑兵也浩浩荡荡地走出萨姆城,在这冬日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片金色的海洋。待军容严整的骑兵们排列在城墙下,穿着只露眼窝盔甲的波阿力憨?敕珊架着辆战车,慢悠悠地驶出城门,开始在骑兵阵列前来回巡视,直到让上万名骑兵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寂静无声,随即首当气冲地来到军阵前,望着对面的乌坎那斯人营地,好似想要让自己军队纪律严明的气势提前震慑对手,但良久之后,对面乌坎那斯营地却依旧静悄悄,并没有人出来迎战。
顿感诧异的波阿力憨抖抖手里的编花皮缰绳,恼怒地高高举起弯刀,大声下令道:“攻击!”
上万盔甲鲜亮的坦霜骑兵胳膊下夹着长矛,催促着那奔腾的骏马,紧跟波阿力憨?敕珊的金色战车向着对面冲去。
然而,当疾驰的坦霜骑兵冲入乌坎那斯人营地时,却发现这里鸦雀无声,一片死寂,营地中只留下无数座空荡的帐篷,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波阿力憨迷惑地用长矛挑起一个个帐帘,心中充满了疑惑,回头怒道:“他们去哪了?”
就在这时,一名传信兵策马来到近前,气喘吁吁道:“城主,乌坎那斯人进了迷雾山。”
波阿力憨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丝不屑,回头道:“传令,换装轻骑追赶乌坎那斯人,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在迷雾山中玩出什么花样!”
但身边的传令兵却呆呆地看着波阿力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手指颤抖地指着远处道:“好像……好像又有人来了。”
波阿力憨惊讶地回过身,顺着传令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白皑皑的天边出现了大群黑盔、黑甲的骑兵,他们如同乌云压阵般向萨姆城这边行进而来。
等眯眼张望片刻后,波阿力憨略显惊讶道:“曼丁人?狼来了,狗也来了?”随即面带兴奋地大声道,“传令,列阵!今天,咱们要与世仇曼丁人...决一死战!”
《道德与国度》:危难之时勿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