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谷荔对阿牛很满意,“我既选择了你,自是因为你能干,不必妄自菲薄。”
虽然没听懂后面的那个四字成语,但不难知道小姐正夸他呢,阿牛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过,要为我做事,阿牛哥合该多识字,多看看书。往后只要你能胜任,是店铺小伙计还是店铺掌柜又或是庄头管事都全凭你自己争取了。”
阿牛的眼睛都瞪大了,本想着做小姐的跑腿已经够好了,怎么还能当掌柜,管事。
“我,我-----”阿牛想说他不能,可见小姐委以重任的眼神,他又说不出口了。
“以后跟着我后面慢慢历练,只要你肯学,将来不会比林庄头差的。”
庄头林勇是林府的家生子,大树的爷爷,在上一辈就被赐了主家姓。
现在小姐说只要他好好干,以后也能像林庄头那样,掌管千亩良田,村民们见了就情不自禁地要上去巴结讨好,家里有吃不完的白米饭,顿顿不缺的鸡鸭鱼肉-----
他还可以供弟弟上私塾,让弟弟也能像大树那样斯文有礼,张口就能抛成语。
“我学,我一定好好学。”阿牛握紧拳头,信誓旦旦。
沈谷荔一笑,这算是走出了招兵买马的第一步。见阿牛一身的干劲无处使,她指了指前面的潭子,“那现在阿牛哥赶紧去抓鱼吧。”
一路说着话,阿牛这才发现前面就是弯月潭了。他看了看来路,有些不放心,“还是等大树来了,我再下去吧,小姐的安全最重要。”
沈谷荔对阿牛很满意,没再多说,当先往弯月潭走去。
他们走的这条小路在拐弯的时候是有岔路的,一条蜿蜒往上,一条曲折向下。
而他们走的就是往下的这一条。
此时,太阳几乎已经落了山,天空是明灰色,月亮不一会儿就要升起。水潭在两座山交汇的谷底,没有太阳的炙烤,倒是难得的清凉。
樱桃挑了块干净的大石头,用帕子垫着让沈谷荔坐下休息。而阿牛则在周围捡一些干枝枯叶堆放到一起。
两人谁都没往水潭那边瞧,倒把沈谷荔给为难住了。
担心再无人去管的谢戎,别真被自己拖死了。虽然他不是个好丈夫,但他是百姓心中的好将军,可不能因为她的私心而死在了犄角旮旯里无人问津了。
沈谷荔站起身就往谭边走,樱桃自然跟上,“小姐,天黑了,小心脚下。”
“樱桃,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樱桃被小姐突如其来地一声喊得一抖擞,“那黑乎乎的是什么,别是什么野兽脏东西吧。”
被樱桃拉着胳膊往后扯的沈谷荔不由得嘴角微抽,还真给这丫头说中了,可不就是什么脏东西么。
“那好像不是个东西,像是个人啊。”
听到惊呼的阿牛扔掉怀里的柴火,在乱石到处的地面上脚步如飞,“小姐怎么了,怎么了。”
沈谷荔指着谭边一半身子在岸上一半身子在水潭里的黑衣男人对阿牛说:“阿牛哥,那里有个人。”
“小姐在这等着,我去查看。”
“嗯,去吧。”虽然知道那不是坏人,但沈谷荔担心神志不清的谢戎敌友不分,又交代,“小心点。”
“是。”
阿牛走过去,踢了踢人,见没反应才蹲下来将人翻了过来。一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正是谢戎。
“小姐,是人。已经死了!”阿牛慌张地收回了探鼻息的手指,晚风一吹,只觉凉飕飕的。
什么?
已经死了?
沈谷荔皱眉,心跟着一揪,谢戎真被自己的拖延症害死了?
她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他而已啊,这么脆皮还怎么当大将军啊。沈谷荔心里吐槽着,提起裙摆往那跑。
后面的樱桃听到有死人吓得脸都白了,一时不察,小姐就跑了,“小姐,别去。”心里惧怕得不行,可樱桃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人是趴在岸边的,下半身还浸在水里,看样子是他曾经有过片刻的清醒,想挣扎着爬上岸,但爬到一半就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是被水泡的时间太长,还是失血过多了,谢戎的脸白得的跟死了三天差不多了。
可沈谷荔知道这人应该还没死,不然三两肯定就早暴跳如雷地要控诉她了。
沈谷荔伸手按在了谢戎颈动脉上,稍稍用了点力,一颗提起的心缓缓放下了,“还有脉搏,人没死。”
“啊?”
“还有气呢,将他拖上来。”
“哦。”阿牛听话地照做。
这时,大树提着一个篮子气喘吁吁地来了,见他们没抓鱼却捞上来一个将死之人,一时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小姐,还捉鱼么?”
谷荔嘴角微抽,大树这心真大啊。“不了,将人带回山庄,你让林叔骑马下山去请郎中吧。”
谢戎泡了一整天的洗澡水,里面的鱼也不得见多干净。至少要让大自然净化一两天,才好再来捉鱼吃。
沈谷荔将人带回了庄子里,安排在前院的一间客房里就没再多管,回去后院休息了,只让樱桃注意着前面的动静,一有消息及时来通知她。
人好歹带回来了,也是她让请的大夫,等他醒了,好歹要让她露个面,挣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头。
还好,还好,这出戏差点就让她玩完了。
大夫连夜被请到庄子上,给他包扎了身上大大小小十多道伤口,可谢戎第二天没醒,还烧了一天。
烧得沈谷荔都慌了,他该不会被烧成个傻子吧,那还要怎么当上大将军啊,就连走出这座山都困难吧。
沈谷荔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樱桃更是被她使唤着去了好几次前院查看情况。
还好第三天降了一些温度了,整个人不再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了,下午时,人虽没醒,但能咽下粥汤了。
只要能退烧就是好事,沈谷荔放心了不少,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翌日一早,樱桃伺候沈谷荔起床时,不需要小姐询问,她就告诉小姐,那个救回来的陌生男人在晚上亥时醒过来一次,喂了一次药后又睡着了。
“刚刚红果来说,那人已经醒了,想要见一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