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抬起一脚将口出疯语的女人踢飞。
白霜跟着骂道:“再敢胡说八道,我拔了你的舌头!”
女人捂着肚子跌在路边,一双眼睛还固执地看向谷荔。在主仆三人经过她身边时,女人拽住了谷荔的裙摆。
她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哀求道:“县主,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待在王府,求县主放我离开。”
“放手,你想死么!”兰玉抬脚踩住女人的手。
女人肿着半边脸,即使被踩住了手也咬牙硬是不松手,“县主,我也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人,我不想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替代品。我相信县主也不想有个人借着你的影子,幻想着什么龌龊东西,在阴暗的角落里被禁脔。”
谷荔拦住了想要再次动手的兰玉,“带你进府的是王爷,我怎么救你?”
这个和她同名的女人与旁的女子不一样,在尊卑分明的时代却有着不畏阶级的勇气与胆识。
她在试图抗争,只是小小的她,在阶级分明的时代里,这样的行为犹如蚍蜉撼树。
“县主可以的,只要县主能帮我,我保证今后绝不会让王爷再找到我。”
“哦?那未进府之前,你们怎么不逃跑的呢。”
“我们,我们逃过,可没能逃掉。”
“那你怎么就能知道我能帮你么?”如果她想离开,最快的办法不是应该去找郡王妃么。
相信只要她跟张锦薇说想离开,张锦薇肯定乐见其成。
女人咬咬牙,“县主能让她们先退下么?”
“县主,别听她的。”
“小姐!”白霜一着急,喊出了以前的称呼。
“你们都退后去!”从一开始,她就没在这女人身上看到恶意,反倒看懂了她眼中的死志和淡淡的求生欲。
“我,我想要一个沾染了龙气的东西。”她试探过了,这种宝物连王爷都没有,更别说王妃了。
谷荔眯眼,天子称之为真龙。沾染龙气的东西,她想要皇上的贴身之物!
女人着急地试图解释,“我真不是什么坏人,只有附有龙气的珍品,才能送我回我原本的地方。我真的只想回家,县主,你相信我。你可以派人监视我,我----”
“你和你妹妹都来自遥远的远方么?”
“是。”
“她会和你一起离开么?”
“是的,我会带妹妹一起离开这里,保证王爷再也找不到我们。”
谷荔直起身子,拉开与她的距离,“好,我知道了!”
心里纳闷刘柏轿的警惕心是被狗吃了么,怎么就没想起来要与这对姐妹花对一下暗号么。
谷荔肯定,一对一个准!
回去的路上,谷荔一直在想那个女人说的话。刘柏轿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她猜那女人应该不会说谎。
呵,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估计刘柏轿对自己也没什么深情可言。顶多就是原本料定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成了别人的,生出了莫名的失控之感吧。
否则上辈子怎么没见刘柏轿能多看一眼囿于后院的谷荔呢。
知道了刘柏轿见不得人的恶心行为,谷荔一天也不愿意在王府里多待了。
可是,她还有事情没完成呢。
还差一个上辈子给她最后致命一击的女人。
如今这对古姓的姐妹花也是上辈子没有出现过的,只要不影响自己,她愿意送她们回到她们原本的世界。
想要皇上的贴身之物啊,对别人来说或许比登天还难,但谷荔恰巧就有。
出了西苑的月亮门,兰玉靠近了一些,低声说:“县主,刚才一直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现在呢?”
“没有再跟过来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谷荔的脚步未停,继续往东苑走。
“从凉亭那边出来就一直跟着了。奴婢原以为是王妃派人送咱们的,可是----”
可是在西苑里出现了通房丫鬟拦路,后面的人也只是躲在一旁观看,并没有站出来管制下人。
端午的气氛顿时散了个干净。
这张锦薇是想拉她入局呢。
就是不知她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古家姐妹,还是将刘柏轿肮脏的一面扯露给自己看。
“先不用管。”
谷荔回去就将圣上赏赐的一枚龙形玉佩找了出来,交代兰玉等西苑送粽子过来时,随回礼一道送去给古家姐妹。
古家姐姐拿到了玉佩就跑去找妹妹,可妹妹却犹豫着不想现在就离开。
姐妹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须臾,一道淡淡的亮光在郡王府西苑的上空一闪即逝,快得让人还没看见就消失不见了。
晚上,赴宴回府的刘柏轿遍寻不到姐姐古笠的影子,妹妹古笛则沉默不语。
明明她长得比姐姐好看,可王爷却更喜欢姐姐,几乎夜夜都要去姐姐的房里。她身上穿得,头上戴的几乎都是姐姐分享给她的。
可她不想跟姐姐分享男人。
见识了皇权带来的新世界,古笛歇了要回家的迫不及待。
姐姐离开了正好,以后王爷就能看得到她了。
令古笛失望的是,王爷闹得整个郡王府夜不能寝也不放弃寻找姐姐。唯一正眼瞧她也只是寻问她姐姐的去向。
她只摇头不语,坚决不肯说出姐姐是回去了她们原本的世界。
排查好几遍,都没有人能从西苑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走,刘柏轿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正院。
他冲进张锦薇的院子,大发雷霆,打砸了一切他能砸掉的东西,质问她把人藏哪里去了,还是又被这恶毒的女人杀害了。
西苑鸡飞狗跳,东苑一片寂静。
谷荔听完西苑的吵闹,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张锦薇有没有后悔今日请她去西苑游湖赏花!
第二天,东苑随着主人的早起,下人们纷纷忙碌了起来。谷荔出门时,西苑那边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王爷在王妃那里闹了一整晚,天快亮时,王爷才支撑不住,被下人扶着回去休息了。
现在主子和下人都瞌睡着呢。
谷荔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带着兰竹和兰玉就出门。
她约了褚堰生今日在金玉楼里见面。
褚堰生很高兴,昨天才刚见过,总以为再见又要相隔好些天。谁知还有这样的好事。
金玉楼不卖金玉,而是一家新开的茶楼,大早上来喝茶吃早点的人并不多。
褚堰生在二楼最大的雅间里靠窗坐着,心里跟吃了几碟子御膳房姜大厨做的高桥松咸饼子似的,满满涨涨的。
县主主动约他见面呢。
郡王府的马车刚从街角拐过来,他就起身整理衣裳,准备下楼去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