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宝,你知道康四福去哪了么?”黎屿今天也出去帮忙找人了。康家人真的快疯了,连每家每户的草垛子都不放过,一一推倒了找。
谷荔捂着暖水袋,抬眼看向外面依旧飘着雪的天空,淡淡说道:“他大概也已经死了吧!”
黎屿沉默了。
“是关小芳么?”
谷荔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黎屿添柴火的手一顿,不知在想什么。下午他去了一趟大队部,回来后又找了李勇敢。
然后他们就将灶屋旁边堆放柴火和杂物的小房间收拾出来,将关小芳送了进去。
“这人实在太诡异了,我不放心让你跟这样的人睡在一个屋子里。”黎屿小声跟谷荔耳语。
谷荔倒是没在怕的,关小芳现在可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你去大队部干什么了?”
黎屿也没瞒着,他说:“这个生产队实在不能待,我让家里想办法尽快把你调回去。”
“什么办法?”
黎屿摸摸鼻子,眼神在谷荔脸上来回地扫,就是不看她的眼睛。“结婚啊,只要你嫁给了我,你就不用下乡了呀!”
“可你不也下乡了么?”
“我走的是党员干部下乡入基层锻炼的路子,时间到了就能回去。”黎屿目光灼灼。
“可我还没满十八周岁呢。”这该死的世道啊,女子满十八岁就达结婚的法定年龄了,可她还是个孩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生日在腊月二十八,喝腊八粥那一天嘛,没几天就到了!”
谷荔:-----
关小芳重伤躺在柴房里的木板床上,心里恨得要死,但她现在连口吃的都要人送到嘴边来,只得暂时压下对康家人的仇视与不愿意帮她的知青们的怨恨。
照顾她的只有郑永国。
也不是其余的知青落井下石,主要是鼻青脸肿的郑永国主动包揽了照顾关小芳的任务,说事情都是因为他引起的,他一定会照顾好关小芳的。
大家乐得轻松。
郑永国是怕关小芳什么时候坚持不住就死了,自己没法继续薅羊毛了,所以这些天源源不断地往关小芳小屋里送东西。
他暂存在系统那里没有兑换的好东西还有很多,但不妨碍他想要更多。
只是关小芳毕竟是个女人,有些活计他不方便,也不想做,于是他又出钱请陈爱红每天帮忙扶关小芳大小便,擦把脸之类小事。
期间,康多福来知青点找过郑永国,她说她的家人因为接连失去了两个哥哥,对她有了很大的怨怼,她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了,她想要郑永国娶她。
可这个时候的郑永国怎么能娶康多福呢,娶了康多福就要搬出知青点了,他还怎么照顾关小芳呀。
郑永国给了康多福三百块钱和半袋子富强面粉,说:“知道你们家最近为了找你四哥焦头烂额的,这些你先拿回去给家里贴补贴补吧。结婚可是大事,我要先写信回家跟家人说一声的!”
康多福揣着厚厚一沓十元大钞,抱着富强粉遮遮掩掩地回去了。
一时间,康多福和关小芳都把郑永国当做了自己的救赎,全身心的相信依赖他。
接近年尾,地里几乎已经没有活了,黎屿想请假带谷荔回城过年,谷荔拒绝了。
一方面他们才下乡半年不到的时间,几天的假期只够来回在路上了。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她要守着知青点看最后的结果。
关小芳在柴房里躺了一个星期就要求让陈爱红背她出门,说是要晒太阳。
谷荔心中冷笑,这是等不及要出去将空间里康四福的尸体扔出去吧。这些天,她的空间又被嚯嚯的不轻了吧。
谷荔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她主动看护行动不便的关小芳,关小芳受不住外面的寒冷时,不得不又缩回了柴房。
康多福前脚刚从郑永国这里拿了许多东西回家,勉强让康家人对郑永国的怨气不那么大了,想着就这么把康多福嫁给郑永国算了。
后脚就又听说郑永国衣不解带的整天服侍在关小芳的床前,还花钱请了另一位女知青给她端屎端尿。
这如何能忍,康家人火起来就又跑进知青点的柴房一通打砸,打过关小芳后揪住郑永国一顿毒打,说他两面三刀,脚踏两条船,作风不正,爱耍流氓,死不悔改。
怎么恶毒怎么咒骂。
原本李勇敢还觉得将关小芳一个女同志赶到柴房里去有点不妥,现在他只有庆幸了。
不然西屋又要被人砸了。
关小芳养了好些天的伤又加重了,昏过去之后精神就没以前那么好了,浑浑噩噩的又是好几天。
大年三十这一天,一群知青围在灶屋里靠着锅子吃面疙瘩,郑永国还拿了两斤五花肉出来给大家加餐,说是他早上去县医院拿药时遇上有人正好在路边卖这个。
“关小芳不知道醒了没有,要不要送一碗疙瘩汤给她?”
“这些天她睡着的时间多,醒的时候少。你先盛一碗过去,如果没醒就再端回来,冷了也没法吃。”
谁都不想关小芳在大过年里出什么意外,平添晦气。
陈爱红看在郑永国给的好处份上,端着碗出了暖烘烘的灶房,到隔壁去送饭。
其余人围着桌子回顾着往事,感叹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情。
几人正说得感慨,隔壁陈爱红的尖叫声凭空炸响,比迎春的爆竹还要有穿透力。
“啊————死人啦!”
李勇敢的脸蓦的就拉下来了,这关小芳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死了呢,明天可就是新年了。
晦气!
李勇敢把手里的花生米扔回了盘子里,站了起来。
一旁的郑永国,脸色比他还要难看。关小芳死了?那他以后就没法那么方便的薅羊毛了。
那是不是他的绑定名额已经空出来了?
谷荔裹紧自己的军大衣就要往外跑,被黎屿一把拉住按在了长凳上,“你和徐乔坐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我也想去。”
“在这待着,听话。”
谷荔撇撇嘴,被迫听话地坐在灶房里,竖起两只耳朵,焦急地等待。
最先到达柴房的李勇敢借着小窗透进来的微光,看到了地上的人时,也吓了一跳,“怎,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