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接到报案,府尹徐京墨听说有举子当街被掳,脸色瞬间阴沉下去,那些个酸书生,笔杆子能杀人于无形,若此事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新帝登基不久,总有那么几人脑子不好使,觉得新帝皇位来路不明,肯定是他使了手段,这才让先帝乖乖就范。
然,新帝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这些时间抓得很紧,要是有举子当街被掳之事传到宫里,他头上的乌纱帽,怕是戴不稳,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多番考虑下,徐京墨决定亲自过问:“宋夫人,可有线索?”
苏白英福了福身,条理清晰的说出猜测,“回大夫的话,夫君作息规律,除了去学堂便是在家里,只前几日前归家的路上,碰到一起恶霸强抢民女之事,出手阻止。”
虽然她也不确定,夫君被掳是否是那几人所为,可目前只有这一点线索,总比两眼一抹黑来的好。
有线索等于没有,不过官府能人众多,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搜查下去,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当然前提是消息准确。
荣国公府正厅,欧阳昱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耳边是母亲喋喋不休的话。
“昱儿,邱姑娘在家寻死觅活,邱夫人亲自求到母亲跟前,说那邱姑娘想进你后院,我拒绝了,不过你亲事得尽快定下来,可有中意的姑娘?”
等母亲说完,欧阳昱这才云淡风轻道:“母亲,此事不急,儿子暂时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
传宗接代是他的责任,避无可避,不过他如今没什么想法。
郑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事必须尽快,与你差不多大的男子,孩子都满地跑了,你想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吗?不知晓真相的人,以为你对蔡家女情根深种,为了她不娶妻。”
提起这事她就来气,天知道她前两去逛街,遇到一直不对付的定北侯夫人,对方阴阳怪气的话,将她气得不轻。
若非她定力好,早就找儿子麻烦,或直接敲定未来儿媳妇人选。
欧阳昱默了默,改了想法,“母亲看着办吧,只要温柔贤淑,品性纯良即可。”
反正都要娶妻,只要未来夫人担得起一家之母,能打理好偌大的国公府,让他无后顾之忧,便能接受。
荣国公府看似风光无限,然,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他一天不倒,便会挡住其他人的路,身上只要出现污点,便会被人无限放大。
若是从前,国公府主母平庸一点是好事,如今形势不同。
郑氏得了准话,笑眯了眼,“好,母亲一定好好挑选。”
至于儿媳人选,她心里也有了主意,只须做最后的决择。
欧阳昱见事情敲定,正准备起身离开,外头传来小厮的禀告声。
“世子爷,门外有人求见。”
“是何人?”
“回世子爷,对方声称是宋举人的书童,有急事相求。”
宋兄身边的书童?对方上门求见,肯定是有急事,连忙吩咐,“将人带进来。”
“是。”
很快小厮领着一名半大少年走进正厅,只见他神情急切,六神无主的模样,在看见厅内之人的瞬间,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哽咽道:“求欧阳公子救救我家老爷,他被人掳走了,呜呜呜...”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想到老爷拼命拖住几名大汉,叫自己逃跑的画面,他就非常难过,是他太没用,打不过那些大汉,没有保护好老爷。
欧阳昱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连声追问:“好端端的怎会被人掳走?可知是何人?”
小寒将苏白英的猜测说出来,“前几天老爷回家途中,坏了几名恶霸的好事,许是遭人记恨。”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的真相与他们所想,差得十万八千里,不过意思相差不大。
欧阳昱眼眸微眯,恶霸竟敢将爪子伸向他的救命恩人,这是活得不耐烦,瞥了眼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的人,出声宽慰,“起来吧,本世子这就让人去找,一定将宋兄安全寻回来,嫂夫人如何?”
小寒用袖子将眼泪抺掉,起身回,“夫人去报官了。”
欧阳昱起身招呼道:“走吧,带我去宋兄被掳的地方看看。”
“是,多谢欧阳公子。”
郑氏在旁边看着,始终没有说话,只在心里嘀咕,京城如今竟如此乱,大白天就敢将人掳走。
另一边,自在大街上被掳走,宋清淮本就昏沉的脑袋更难受,还因为挣扎挨了几下,这会子被几名大汉从马车上抬下来,毫无反抗之力。
索性他也不反抗,养精蓄锐,才好逃脱。
脑子里不断猜想着,到底是谁将他掳走,要说他在京城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
从小父亲就教导他要与人为善,纵使不喜欢,也不会恶语相向,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更加不可主动招惹是非。
要说有人嫉妒他学识好,不想他好过,就更好笑,因着中间耽误几年,尽管天赋不错,可也弥补不了中间的缺漏。
如今被人抬着,半眯着眼观察周边环境,完全陌生的巷子,动了动手,将暗中捏在手里的荷包,在他们跨入门槛的瞬间松开,不大的荷包掉落在门槛外,孤零零的。
如今能做的只有等,等体力恢复,或小寒搬来救兵,早知会发生这些事,说什么也不出门,待在家里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不明就里的他,以为他们是为着巷子里发生的事前来寻仇,已经做好被揍一顿的准备,不然他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夫人为这白面书生,可谓是煞费苦心,超哥,你说这回能坚持多久?”
进了宅子,大汉毫无顾忌的议论着。
超哥瞪了眼说话之人,斥道:“闭嘴,莫要节外生枝,夫人要是听到,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得。”
被斥责,那人也不生气,转而嘀咕道:“知道了,我这不是好奇么,这白面书生挺聪明的,还是个举人呢,只可惜入了夫人的眼,这辈子怕是毁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宋清淮眉头紧蹙,掳走他与那什么夫人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