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其它事,苏玉风最关心的还是往苎麻地投虫之人,方才之事爹会去处理,根本没他什么事。
只是今晚注定白忙一场,方才钟氏与柱子说话时,远处有道人影悄悄转身离开。
陷入震惊中的父子俩,根本没注意,直至月上柳梢头,四周一片静悄悄。
苏大山打着哈欠,从阴影处起身,“风儿,回去吧,今晚白忙活了。”
两人拍了拍身上的野薄荷,拿下头顶的草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回走。
月光伴着父子二人回家,距离苎麻成熟还有一段时间,他们还得守一些时日。
苏玉风走到村里,瞧着随处可见的篱笆墙,脑中灵光乍现,提议道:“爹,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等这茬苎麻采收完,咱们用篱笆把地围起来,篱笆外种上荆棘,再也不担心有人使坏。”
反正十几亩地连在一块,根本不用担心其它。
苏大山背着手,沉思良久,“十几亩地要围起来,也太费劲了。”
不是他不想,全部圈起来,一时半会可根本搞不定,更何况还有其它事要做。
“把此事与亲家老爷说一声,让他花点铜板,请村里叔伯帮忙,要不了几天就好。”苏玉风脑子活络,很快就想到办法。
这么大的事,肯定要与亲家老爷说,如今只有半亩地,他们还能守夜,若不想办法,等十几亩地全部种上苎麻,对方随便从哪个角落放些虫,就能灭了一片地。
届时他们根本捉不完,还得花银子买药,银子该花还得花。
半晌后,苏大山点头同意,“成,明天让老大去宋府说一声。”
这段时间天天夜半归家,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
事情就这样敲定,苏玉风脚步轻快往家走,苏大山却眉头紧蹙,有银家的三闺女嫁给女婿族弟,都是亲戚,如今却闹成这样。
苏大山按了按额角,感觉一阵头疼。
只是一时半会没怀孕而已,用得着如此算计吗?钟氏这女人娶不得,简直是个搅家精。
当年若非他抢先救下孩他娘,指不定成了啥样,苏大山重重的叹了口气。
苏玉风挠了挠头,不解道:“爹,你叹啥气?”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有啥好叹气得,不就花点银钱吗?
苏大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懂,洗洗睡吧。”
说罢打开栅栏门,这孩子就是心大,方才发生的事,就给忘得一干二净。
苏玉风也不纠结,关好院门,“好嘞。”
随意洗了把脸和脚,借着月光钻进屋里,闭上眼睛快速入睡。
苏大山洗漱好关上屋门,摸黑走进房间,陈氏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过去,借着月光瞧见模糊的熟悉身影。
问道:“孩他爹回来了,可有抓到人?”
苏大山顿了顿,“吵醒你了,睡吧,还没有。”
说着便躺下,不多时呼噜声响彻整间屋子,陈氏彻底没了睡意。
翻来覆去许久,盯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把村里人想了个遍,愣是没有一个可疑之人。
枣树村基本都姓苏,外姓人只有几户,实在想不通是谁做出这等缺德事。
次日,天空泛起鱼肚白,心里装着事的苏大山再也睡不着,起身穿好衣裳。
走出屋门,就见苏玉华和苏玉祥捧着书,一左一右的站在院中念书。
苏玉华瞧见苏大山,知他睡得晚,出声询问:“爹,为何不多睡会?”
“爹有点事,你继续念书吧。”说着打开栅栏门往外走,脚步匆匆。
望着老爹离开的背影,苏玉华便知他有心事,只是他还小,有些事爹不会同他讲,待会问下四哥。
小小少年,心里装着许多事,不允许自己有片刻放松,把心神全部放在读书上。
院中的小少年,捧着书本挺直腰杆,认真读书的样子,不知羡煞多少人。
苏家人陆续起床,苏白芷和苏白桔负责家里的吃食,姐妹俩在厨房忙碌起来。
苏玉林挑着木桶,前往村中水井挑水,只有带孩子的孙小苗,还有晚睡的苏玉风和陈氏未起。
苏大山踩着晨露,往村长家而去。
有人见他背着手,一脸沉重往村里走,招呼道:“大山哥,这是去哪儿?”
苏大山脚步不停,“哦,有点事找村长。”
望着苏大山走远的背影,对方扛着锄头嘀咕道:“大清早找村长,脸色还那么臭,别是有甚不好的事吧。”
村长家位于村中,苏大山到时,苏伯年刚从屋里出来,站在院中伸懒腰活动筋骨。
苏大山隔着栅栏,喊了声,“村长叔。”
苏伯年循声望过来,见是苏大山,老脸笑出褶子,亲自过来给他开门,“大山啊,这么早找叔有何事?”
村长的态度无比客气,苏白英嫁给宋家后,无形中给村里带来不少好处。
苏大山进院后,左右瞧了瞧,小声道:“叔,还是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说。”
钟氏做的事有点出格,不好大喇喇说出来。
苏伯年闻言打趣道:“何事如此神秘?随我来吧。”
说着把人带到侧屋,这是一间书房,只有村长与其大孙子可以进入。
书房有两张椅子,苏伯年招呼道:“大山,坐下说。”
苏大山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坐在圆木椅上。
小心斟酌着,“村长叔,事情是这样的.....”
苏伯年原本笑意盈盈的老脸,随着苏大山的讲述,慢慢阴沉下去,待苏大山说完,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此话当真?”
苏大山重重点头,“千真万确,我与老四亲耳听到,叔,此事若是抖露出去,村里的姑娘怕是不好说婆家。”
苏伯年黑着脸吩咐,“此事我会处理,你别插手。”
钟氏这女人,可真会给他找事,这种丧心病狂的办法,都能想出来,待在这小小的枣树村,还真是埋没了她。
“村长叔,那就辛苦你了,我还得去地里守着就不多待。”苏大山卸下重担,起身告辞。
苏伯年头痛不已,摆了摆手,“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