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顺转头四顾,只有几间屋子而已,哪还有地方可以歇息,摇头拒绝,“不了,小的没有午睡的习惯。”
苏玉风看出他的疑惑,搬着两条长凳,摆放在堂屋后方的廊檐,与厨房连接处,太阳照射不到,还有穿堂风吹过,凉快不已。
方顺吹着凉风,笑道:“谢谢苏四爷。”
“不客气。”
随后他转身去搬凳子,他也要午歇,天未亮便起来,若不歇一会,身子会吃不消。
半个时辰后,宋士诚起身打开房门,先他一步起身的方顺上前伺候。
苏玉风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把凳子搬回堂屋。
打声招呼,“亲家老爷醒了,请坐。”
宋士诚笑着点头。
陈氏听到堂屋里的说话声,推了推呼呼大睡的苏大山。
“孩他爹醒醒,亲家老爷都起来了。”
苏大山中午喝了酒,这会子睡得正香,陈氏喊了两声,见他毫无反应,直接上手捏住他鼻子。
呼吸不畅的苏大山,睁开迷蒙的双眼,还没清醒,咕哝道:“孩他娘,这是作甚?”
陈氏没好气道:“作甚?亲家都醒了,你还好意思睡在这儿,还不起来陪他聊天。”
苏大山揉了揉头,“中午多喝了一点酒,这会子头有点晕,也不知亲家会不会,你待会去煮点甜汤。”
“嗯。”
等苏大山离开后,陈氏打开箱子,拿出红糖和桂圆干、红枣等物,这些都是苏白英之前拿回来的,被她仔细保存在箱子里。
东西拿出来,陈氏用衣摆兜着走出去,经过堂屋里,苏大山与宋士诚坐着聊天,苏玉风在一旁端茶倒水。
脚步飞快朝厨房走去,洗锅点火,准备炖桂圆红枣鸡蛋汤。
这些她平时可舍不得吃,今天却格外大方,一碗放了三个鸡蛋。
苏白桔吸了吸鼻子,感叹道:“六姐,好香啊!”
“咱娘在煮东西,别闻了,快绣你的帕子,下次六姐带你去镇上。”苏白芷手上动作不停,怕她嘴馋忍不住跑不出去,给她画了个大饼。
“真的吗?那我要买肉包子。”苏白桔年纪小,立刻被自家姐姐忽悠住,认真绣手上的帕子。
她知道现在出去不一定吃得上娘煮的东西,但六姐带她去镇上肯定能吃上肉包。
苏白芷笑着打趣,“行,小馋猫。”
姐妹中午只眯了一会,用两刻钟识字,接下来便是打络子和绣花,届时卖了换成铜钱。
姐妹俩精着很,半个月卖一次绣活,从不让陈氏插手,不过卖得的铜钱要上交,姐妹俩会留一些在身上,如今两人身上存了近一百文。
“六姐,你要不要跟我学刺绣。”苏白桔看着手里的帕子,提议道。
苏白芷不是个安静的性子,让她刺绣还真不行,连忙摆手拒绝,“不了,我没那个耐心。”
苏白桔有些不解,“绣品可以多卖两个铜板呢,你确定不学?”
“确定,有这时间学刺绣,还不如多琢磨几个新花样,还能多卖几个钱。”
苏白桔听到她的话,撅了撅嘴,继续手里的动作,努力忽略钻进鼻间的香味。
无奈俩人的房间靠近厨房,想忽视这股味道都难,同时咽了咽口水。
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瞧见渴望。
“真香,要是能尝一口就好了。”苏白桔拿起一旁的竹杯,喝了口水解馋。
苏白芷直接打破她的幻想,“别想了,肉包子比较有可能。”
两人边斗嘴,边继续手上的活计,有这嘴馋的功夫,不如麻利点儿。
申时初,宋士诚提出告辞,“亲家,我先回去了,虫子的事不用太担心,晚些时候让人将药交给孩他大舅。”
“好好,给亲家老爷添麻烦了。”苏大山搓着手,笑呵呵的应下。
把人送到院门口,陈氏从厨房出来,一手提着篮子,另一只手提着布袋跟过来,嘴里说着,“亲家吃过晚饭再走吧。”
“不了,家里还有其它事。”宋士诚推拒道。
“既如此,那这篮子鸡蛋你带回去吃,还有这些干货。”说着把东西放到骡车上。
“亲家留着自己吃,来一趟怎好叫你破费。”宋士诚拿下篮子,准备还回去。
苏大山连忙上前阻止,经过一番拉扯,宋士诚最后收下鸡蛋和干货,方顺朝几人抱了抱拳,鞭子一甩,骡子往村外而去。
送走宋士诚,苏玉风扛着锄头带着竹筒准备出门,“爹娘,我去地里了。”
苏大山揉了揉额角,交待道:“嗯,苎麻地经过早上那一遭,虫子应当不多,靠近山坳那片地可以挖出来种豆子。”
苏玉风垂眸望着矮自己一个头的老爹,还有满头白发的样子,关心道:“好,爹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亲家老爷比老爹大了十多岁,两人坐在一起,瞧着竟比老爹还年轻。
苏大山没有勉强,头还有点胀,叮嘱道:“好,太阳落山就回来。”
“晓得了。”苏玉风走后。
陈氏端着碗走进姐妹俩房里,“你俩把碗里的鸡蛋分了吧。”
苏白桔放下绣活,眉眼弯弯道:“谢谢娘,鸡蛋里放了什么呀,好香。”
“桂圆和红枣,便宜你们了。”陈氏丢下一句,便往外走。
又敲了敲大儿子的房门,“小苗,桌上有碗糖水,出来吃掉。”
这些当然不是陈氏多煮的,而是宋士诚特意留出来的。
以陈氏的性子,可舍不得煮这么多。
孙小苗见儿子睡得正熟,拉开房门。“娘,你吃了吗?”端起碗筷,孙小苗看了眼自家婆母,轻声问道。
“你快吃吧,我还能亏了自己不成。”瞥了眼大儿媳,陈氏心里挺满意她的孝顺。
还知道问一嘴,苏大山剩下的她给吃了,这些是宋士诚没动过的,两个鸡蛋被她分成两碗,两个女儿和大儿媳。
至于钱三丫,只能躲在屋里闻着味道流口水。
孙小苗吃着鸡蛋糖水,心里甜丝丝的。
钱三丫实在受不了,穿上破旧的衣裳,扛着锄头出门开荒。
她怕再待下去,受不了诱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