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倩如松了一口气,头一回做坏事,她怕仇伍被人认出来,届时传到马连云耳里就不好了。
要是报官的话,殴打朝廷命官,可是要打板子的。
两人逛了许久,并未买什么,主要是怕买回去,被马连云占为己有。
中午寻了间酒楼用膳,平娘的手艺太差劲,勉强能入口,吃了几天,都快受不了了。
尽管她在马家洗衣洒扫,厨房里的活,向氏却不让她沾半分,只让她帮忙洗菜。
酒楼几乎满座,正当两人打算去另一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仇伍兄弟,你们来用膳吗?”
宋倩如不怎么管小角的事,还不知道他在酒楼跑堂的事,见到他一身伙计装扮,瞬间愣住,“小角,你这是?”
小角抿唇一笑,左右瞧了瞧,现在不方便解释,只得道:“夫人要用膳的话,请随小的来,楼上有雅间,”
宋倩如见大堂已经有人把目光放在她们身上,微微颔首,“好,前面带路。”
仇伍看着前面带路的小角,在宋倩如耳边提醒了句,“姑奶奶,小角在这儿当跑堂伙计,姑爷已经好几个月没发月例。”
这事他上回就知道了,只是小角是姑爷的人,姑奶奶就算知道又如何,于是选择隐瞒。
宋倩如呲笑出声,“原来如此,马连云可真没用,连下人的月例都发不出,还学别人纳妾。”
一家人都靠她娘家给的银钱过日子,对她却没有半分好脸色,马连云离了她家的银钱支持,变得一无是处。
走在前面的小角,闻言脚步微顿,躬身道:“夫人,里面请。”
宋倩如错身进屋的瞬间,小角抬头偷偷瞄了她一眼,夫人变化真大,他都要以为眼前夫人是别人假扮的。
宋倩如没有再问他的事,而是吩咐道:“来两道招牌菜。”
“好的夫人。”小角松了一口气,夫人不追究就好。
至于老爷,谁还管他如何,什么都没有银钱重要。
仇伍进入雅间,笔直的站在门边,宋倩如招呼道:“仇伍坐下。”
“小的站着便好。”仇伍连忙拒绝,他只是一个下人,哪敢乱了规矩,和主子坐在一起用膳,传出去可不好听。
“随便你吧。”
说着打开窗户,瞧着外面形形色色的人,有穿着光鲜亮丽的,身后跟着一群下人,也有衣着朴素却行色匆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而她也快解脱了,感觉炎热的天气,多了一丝清凉的风,吹进她心里。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小角端着托盘进来,躬着身子,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夫人,请慢用。”
宋倩如轻轻点头,“嗯,放下吧!仇伍。”
仇伍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十枚铜板,递给小角,“姑奶奶赏你的。”
意思很明显,与马连云无关,只单纯打赏而已。
小角接过铜钱,感激不已,“谢谢夫人。”
夫人真好,以前在马家,只顾埋头做事,不想一段时间不见,变化这么大。
宋倩如摆了摆手,“快去做事吧。”
随后看向身形挺拔的男人,再次开口,“没有外人,坐下一起吃吧。”
仇伍见她诚心诚意,也不再坚持,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谢谢姑奶奶。”
宋倩如没再管他,两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有些事没必要太在意。
若没有仇伍,她这会不知在哪儿呢,对他多了几分信任,尽管对方只是听命行事。
用过午膳,两人并未回去,转而来到隔茶楼,点了壶茶,听着京城里的趣事,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了,什么谁家小妾落胎,谁家夫人逛南风馆,还有哪位大人逛青楼被自家夫人拧着耳朵回去。
听得她两眼放光,没想到京城里这么热闹,真是开了眼。
直到天边披上红霞,宋倩如恋恋不舍的离开茶楼,伙计看着她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
还没见过有人这么懒,一屁股坐下,除了去如厕,其余时候都不带动一下的。
天色已晚,宋倩如决定用过晚膳再回去。
而留在家里的马连云,这一天过得可谓是精彩至极,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左等右等,等不来小角,偏偏人有三急,不得不起身,无奈封之桃娇生惯养的,根本没多少力气。
好不容易起来半个身子,封之桃却受不住,腿一软,两人咕噜噜滚做一团。
这一滚,马连云肚子恰好撞到躺椅踏板,一下子没控制住,哗啦啦...
事情尴尬了,味道飘散在不大的堂屋里,令人无比销魂。
封之桃没忍住,跑到外面干呕。
马连云的脸彻底黑了,这辈子除了孩童时期,怕是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等封之桃回过神来,马连云已经坐在那滩液体上许久。
“连郎,都怪桃儿力气太小,你等一会,我去喊人帮忙。”说完不等马连云回答,立刻跑到柴房外。
“平娘,快过来搭把手,老爷摔倒了。”
平娘从小床上起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真烦人刚歇下,就来喊她,“老爷怎会摔倒?”
封之桃不耐烦道:“问这么多做什么,走快点。”
平娘撇了撇嘴,跟在她身后走进堂屋,刚到门口,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探头往里一瞧。
好家伙,平日里风光霁月的官老爷,正坐在地上,那不可言说的味道,正是从他身上传出来。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老爷他这是失控了。
在心底狠狠嘲笑一番,努力克制面部表情,跟在封之桃身后。
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气氛无比沉默,两人使出全力,把人扶起来。
待人站定后,平娘丢下一句,“老爷,奴婢去烧点热水。”
一溜烟跑没影,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实在是太好笑了。
“连郎,妾身去里屋拿换洗衣裳。”看着他黑沉沉的脸色,封之桃也不敢多待,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怕再不走,忍不住再次呕吐出来,往后还得看他眼色讨生活,可不敢把人得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