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袁夫人来回张望一下,让雅间内伺候的婢女全部退下去,这才压低声音道。
“还有一桩子事。”
“我觉得这道士本事到家,就引荐给了我嫂嫂。”
“我那嫂嫂娘家王家一月前女儿走失,那孩子你也见过,生的不俗。”
杨夫人惊愕:“王家丢女?”
她倒是未曾听说。
不过也是。
王家虽不是世家大族,但也算有头有脸。
家里丢了女儿,事关名声与女子名节,自不会大张旗鼓,消息会封的死死的。
袁夫人点头:“本是打着病急乱投医的想法。可你猜怎么着?还真给找到了。一屋子都是各地拐卖来的孩子。”
“这种事钦天监可办不到。”
袁家和钦天监起了罅隙,她自是找的机会,就要骂一声。
“本以为他们有本事,可我看也不过领着朝廷俸禄酒囊饭包的东西。哪有那抱道长靠谱。”
杨夫人再也坐不住。
才回上京,家里虽有下人打扫,可一些屋子许久没住人,也没了人气。
她本来就就想让抱朴给看风水了。
可一直耽搁着。
后来倒是空了,可老爷请了钦天监那边过来看过了,说那杨家风水已是极好。
她也就歇了心思。
可风水好吗?
这几日家里像是被下了降头。
杨夫人起身告辞。
“你去哪儿?”
“请那抱朴道长来家里看看风水。”
杨夫人:“就是他太难请,也不知能不能……”
“这好说,姿态放低些,把钱备足了。”
袁夫人:“这些高人若真不在意钱财,早就隐于市了。在这方面都是俗人。”
杨夫人闻言笑了。
抱朴一直等着鱼儿上钩。
可他没等到杨夫人,却先等到了姚汝。
抱朴不认识她。
但他认识钱啊。
姚汝什么都没说,往他面前砸了两笔钱。
她先推第一份过去:“这些,有劳道长帮我超度亡人,让他们来世永乐。”
再推第二份。
“这……”
她递上一份八字道:“您能帮我看看,他如今过得可好?”
抱朴拿过来。
挑眉。
熟人。
那个死抠死抠的。
这会儿本该在岭南做苦役的人。
他依稀猜出姚汝的身份了。
抱朴实话:“身子已是强弩之末,恐不大如意。”
从城邑巷出来,姚汝脸色就不太对,马车直往昌渡寺去。
她不知走后不过半柱香,应扶砚的暗卫就过来把钱拿走了。
暗卫还嘱咐:“辛苦了,记得超度亡魂。”
抱朴:???
真不要脸啊?!!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
毕竟上次见面应扶砚给了他一张舆图让他选地址,可在上京郊外再建玄真观!
应扶砚甚至放话。
建观的钱,以后从应乾帝私库里掏。
虽然不是应扶砚的钱袋。
但只要钱到位,抱朴就很满足了。
他目送暗卫离开,叹气。
只可惜这世上啊。
太多痴人。
他抬眸看了眼,碧空如洗的天际。
这上京一切看着都那么祥和,可海面却如即将烧开煮沸的水,等待一个契机,波涛汹涌,随即动荡。
————
插花的事让虞听晚很挫败。
她曾偷偷努力又试过,可成品真的没法看。
为此,虞听晚这几日一直在找手艺活。
她试过折纸。
檀绛会折的兔子猴子,她明明跟着步骤,可就是四不像。但虞听晚折烧给死人的金元宝时手特别灵活,金元宝圆滚滚的就很好。
这些时日,她又迷上了捏泥人。
虞听晚没有等到沈枝意要进宫的消息。
倒也不急,抽出空又出门买点心了。
就是那间小小茶楼卖相一般,但奶香味浓郁味道出奇好的点心。
虞听晚付账时随意对掌柜道:“这条街人流不多,我瞧着茶楼生意也冷清,怎么不专门做点心生意?”
掌柜接钱时不自然动作微僵:“这东家没发话……倒不是我能做主的。”
虞听晚起先没当回事,准备回去。
可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转头却见掌柜松了口气在擦汗。
虞听晚眯了眯眼。
那份怪异感更深了。
就算只做茶楼生意,酒好不怕巷子深,有这点心在,这茶楼的客人也该不少。
她往外去。
出了茶楼,对檀绛吩咐:“查。”
檀绛:“是。”
回了魏家,虞听晚悠哉悠哉窝在纯金的摇椅上晒太阳。
这前几日,五皇子应殷得圣令带来不少珍稀药材过来。谁让魏昭在养心殿说穷了。即便应乾帝怒,可他最会做表面功夫。
应殷过来时,就带着应扶砚。
应扶砚当时看见她的金摇椅眼睛都亮了。
虞听晚到现在都记得他一个大老爷们,转头对着应殷张口索求。
——“主子,那椅子我也要。”
不过据她所知,应扶砚得了金摇椅躺了会儿,觉得太硬了,见金价再涨,转头卖成了钱。
还感激应殷,请他喝了杯茶。
是的。
一杯茶。
那茶叶还是应殷之前送过去的。
应殷丝毫没意见,应扶砚用他当幕僚的本事,狠狠抓住了应殷的心!
也得亏应扶砚是男人。他要是女人,应殷还不被迷的不要不要的。
虞听晚昏昏欲睡,手里的点心已经造了大半了。
直到有道身影往她的跟前晃过。
刚从祠堂过来的魏昭准备把她抱去里屋睡,可还没沾她的身,姑娘就醒了。
魏昭索性也躺下。
摇椅是能容纳不了两个人的,他让虞听晚趴在自己怀里。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唇齿交缠尝到了淡淡的奶香。姑娘这会儿人还迷糊着,很乖,任他索取,眼尾的泪痣如捣碎的海棠花晕染上胭脂红。
魏昭轻抚着她的背,让她喘气:“十日后上京城内有一场夜市,很是热闹,届时带你去逛逛。”
夜市是有卖面具的。出门在外,他也不必做轮椅了。
那时候,再搞几件事出来,多有意思啊。
虞听晚心思都在伸手往摇椅后一掏,都没怎么听他说话,就囫囵应了一声。
把摸到那捏成型的泥人给魏昭。
这才清醒了不少,眼儿亮亮告诉他。
“这是你,像吗。”
魏昭:……
他这次沉默了特别久!
“这……竟是个人?”
虞听晚:???
“你头上的玉冠,和它多像啊!”
她为了这玉冠,真的废了太多功夫!
魏昭看不出来。
但他到底还记得之前插花说错了话,虞听晚都把那桌子都搬走了扔了。
魏昭挺遗憾的。
故,这次,他态度很好。
虚心求教。
“这是?”
虞听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在他身上:“你的腿。”
她说给他看。
“两条,不是很明显吗?”
魏昭:“为什么那么粗?”
都要比身体粗了。
虞听晚的脾气已经被他养出来了,面无表情:“哦。”
她死亡凝视:“你嫉妒吗?”
魏昭:?
“别说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