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尚书虽谢绝了访客,却亲自带着大夫人前去拜访了宋惜惜。
宋惜惜如常接待,与齐尚书是没什么话说的,于先生陪着他说话,她请了大夫人去侧院喝茶。
大夫人这一年多来很少出来走动,消瘦了许多,只是整个人也平静了很多。
她没有那么拧巴了。
之前她始终记得自己执掌尚书府中馈,作为宗妇,她要有宗妇的素养,便是再不喜,面上也不显。
她一直在为难自己,现在仿佛是看开了许多,有些事情,随意就好,不出格,但也不求完美了。
她跟宋惜惜道歉,没有教育好女儿。
她说以为自己这辈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完美,事实上没有几件是真正能做好的。
但她说无所谓,人这一辈子哪怕有一件事情做得很好,让自己很满意,那就足够了。
宋惜惜微笑说了句,“谁的人生没有缺憾呢?往后待自己好些便是。”
齐大夫人眸光畅远,“是啊,待自己好一些,便是让日子随心所欲一些。”
宋惜惜觉得一个人要打碎以往的自己,重新再建立一个自己,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齐大夫人能做到,真的很好。
“对了,烦请回去告诉齐帝师一句,他让我找的人,我已经在找了,有消息会马上告诉他的。”
齐大夫人佩服她说到做到的魄力,更佩服她对于承诺的坚定,站起福身道:“多谢王妃。”
齐帝师要找的这个人,对宋惜惜而言其实并不难找,已经叫红绡她们发出去消息了,有姓名有地址有身份,就算隐居,多半也能打听到。
只是,可能齐帝师不曾认真找过,也或许是不敢找吧。
于先生和齐尚书没什么话说的,一位王府谋士,一位当朝吏部尚书,共同话题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便是饮茶,喜好都不是一个品种。
艰难尴尬的对话,在齐大夫人出来之后得以结束,于先生欢快地把人送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于先生对宋惜惜说了句,“他们齐家这几年只能极力低调,凡事不可冒尖露头,我见齐尚书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
宋惜惜点头,“是的,往日昂首阔步,如今竟驼了背,可见家族庞大未必是好,下不出错上出错,哪哪都是漏洞。”
“王爷不扩张是有道理的。”于先生很是赞赏王爷的决定。
说起王爷,宋惜惜不禁再问了句,“还没收到信吗?”
“还没有消息啊。”于先生也颇为担心了。
距离上一封信已经过去一个月,至今还没有消息。
于先生安慰道:“或许是不便写信,毕竟他们是要潜入那大山大岭里头的,以王爷和沈先生的能力,不必过于担心,且还有张大壮和孟教头呢。”
宋惜惜点头,“是的。”
话是这样说,但一个月没音信,她已经从一开始的想念转变成为担心了。
这情绪日渐加剧,让她整个人特别的焦虑。
她有时候中午抽空去女学和工坊,在这两个地方,她觉得内心是相对安静些的。
学生多半是七八岁到十来岁的孩子,大多数都不曾认字,所以要从头开始教,比较费心费力。
但不管是国太夫人还是颜如玉,都说如今书院氛围特别好,学生求知若渴,吩咐下去的没有说不完成的。
之前书院特意制定,上半日休半日,让她们回去帮家里干活儿,但当学下来之后,大家都说不用休半日,最好是全日学,傍晚了才回去帮家里干些家务活和针线活儿。
王之语那几位贵家姑娘也比以前认真了许多,受氛围影响,不再有人搞什么小团体,就是偶有争执,也不过几句口舌的事,老师一出现,都不需要说话,便全低头认错。
她们都知道,入学读书的机会很难得,如果不是有雅君女学,她们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该是怎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