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肃清帝来了长春宫。
皇后红着一双眼眶,说了齐姿礼被退学的事。
肃清帝已经因此事敲打过齐家,没想到皇后也在此时提起,他心头不快,却也没有说什么。
齐皇后察言观色,知晓他不高兴,便转了话题,说如今京中名流贵妇纷纷吹捧着宋惜惜,认为她是女子典范与表率。
肃清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朕倒是奇怪,为什么世家夫人官眷们吹捧的不是皇后呢?按说皇后是国母,嫁给朕之前,更是誉满京城的才女,你才该是大家认为的典范。”
齐皇后一时摸不准皇上这句话是褒还是贬,又不知道是讽刺还是真为她鸣不平。
她现在越发看不清楚皇上了。
她讪讪地奉了一杯茶,顿了一会儿,试探地说了句,“如今北冥王妃风头是真盛啊,女学和素珍工坊都办起来了,以前骂她的人,全部都夸赞,而如今北冥王也深得皇上重用,臣妾看,这未必是好事啊。”
肃清帝蹙眉了片刻,却也什么都没说。
齐皇后瞧见他的神色,心头微微一松,显然皇上还是忌惮他们夫妇的。
他们夫妻受到的赞誉太多,大臣们对他们心悦诚服,百姓也赞誉一片,皇上怎能不忌惮?
他们夫妇肆无忌惮地扩张自己的势力,没把皇上放在眼里,最终还是要自食恶果的,现在就先让宋惜惜栽一跟斗。
宋惜惜让红绡粉挽她们几个轮流去女学守着点儿。
如果按照齐家以前的做派,那她也不必担心,但现在几房都各有各的心思,加上齐姿礼退学的事情,必定会惹得皇后大怒。
齐四夫人那日的所言所行,像个泼皮无赖,防着点是没错的。
最近沈万紫和两位师姐挺忙的,宋惜惜好久没跟她说过话了,这日难得见她回来得早,便拉着她一同去给太妃请安了。
太妃屋中暖和得很,见儿媳妇和沈万紫来,连忙就把这些日子做的新衣裳一一试了试。
得到了儿媳妇和沈万紫的一致称赞,好看好看说个不停。
“马上便又是年关了,衣裳头面都得好好准备一番,哀家倒是没见你们试过新衣裳,要不一同拿过来试试?”
“儿媳还没看呢,过两天再穿给您看。”
宋惜惜笑着说,四季衣裳往往是送到她的屋中,宝珠便为她叠好,等要穿的时候再取出来熨烫一下。
不过,她白日里基本穿的都是官服,回府沐浴过穿的是寝衣,置办的衣裳只能是休沐时候穿一穿。
所以她早就跟梁嬷嬷说,不必准备太多新衣裳,梁嬷嬷却不听,道:“外头穿官服,里头不得穿啊?”
姑娘有姑娘的吩咐,她有她的做法,这年纪就该要许多好看的衣裳,穿不穿是另外一回事,不缺这点银子。
沈万紫以前是最爱美的,如今穿的衣裳只求简便,不过她也做了几身,都是买料子去给工坊的人做,她再付做衣裳和刺绣的银子。
她们逗留了半个多时辰,给太妃的衣裳搭配了首饰,便告退离开。
姐妹两人进屋,吃着茶聊天。
“孔大人找过你?”沈万紫问道。
“嗯,找过。”宋惜惜想起两天前,瑞儿的舅舅,京兆府尹孔大人特意到京卫府去找她。
见到她的时候,一脸叹气,“人就这么扔过来,证据却少,不得已又只能放了,放一次,沈姑娘就恼一次,快把京兆府折腾得人仰马翻了。”
沈万紫眉目里浸出了笑意,这笑意也带着无奈,“没法子,查案的话,还是他们比较在行,我都逼得他们招认了,但没有证据,被欺负的姑娘也不愿意承认被欺负,只能放人,其实我知道孔大人的苦况,只是那会儿实在也忍不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