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之把话憋回肚子里,快步跟上。
姜意平复下来后还是选择了报警。
眼下迟远安不可控,必须做二手准备,再也不能让球球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了。
和警方交涉过后,姜意带着林乐之前往目的地,途中碰见了回来的胥郁京,她简要地说了下事情的经过,胥郁京只是保持沉默,既不惊讶也不慌乱,眸光平静如水。
看他的样子根本不像脑子有问题的,但又叫人寻不出错处。
姜意没时间纠结这些,她正要走,胥郁京突然开口:“我也去。”
他自顾自地跟上她们,姜意微愣,但没犹豫,三个人前往青山别墅,地下车库。
迟远安自视甚高,尽管她带朋友来他也量定她不敢做什么,在迟远安眼里,他们只不过是卑贱的蝼蚁,对他造不成威胁。
车速飞快,一路上姜意和林乐之心急如焚,强装镇定,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到了青山别墅。
大门口,有四个黑衣保镖看守,见他们来似乎并不意外,大门开启,里面的管家带着他们进去,几人早已调节好情绪,此刻脸上一片淡然。
走了五六分钟,终于到了地下车库。
关闭的车库门缓缓打开,迟远安从里面出来,身边站着优雅从容的赵芳玲,两个人神色不屑,满眼笑意。
人命,好像在他们眼里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真是猖狂。
姜意眼底冷下来,像是覆了一层冰霜,锋利阴戾。
迟远安居高临下地扫视他们三个,不屑地哼笑了声,“姜小姐还带了人来?”
姜意冷笑,“看得出来您还没瞎。”
迟远安恼怒,但只一瞬,他又恢复了上位者的淡然轻蔑,“领着你的人滚吧。”
姜意垂在身侧的手收紧,神色冷冽,她她扫了眼迟远安,没接话。
迟远安也不想耗时间在这,警告:“记得你的承诺,否则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全程赵芳玲都没瞧他们一眼,只安静地挽着迟远安,一副豪门太太温婉娴静的做派。
里面的两个保镖跟着他们离开。
一股铁锈味在姜意口中蔓延,她舔了下牙齿,才发现口腔里的皮被咬出血了。
姜意跑进去,才瞧见了被绑在椅子上裘千蓉,她的嘴巴被纱布堵住,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气,但偏偏唇角渗出一点血迹,殷红,刺眼。
她的衣服有些开裂,斑斑驳驳,很明显是被鞭打过的痕迹。
姜意不敢看,林乐之也是,但她们不得不鼓起勇气去面对。
裘千蓉眼眶含着泪珠。
姜意顾不上其他,立马把她堵在嘴里的纱布取出来,林乐之蹲下第一时间给她解开绳子。
她有些手足无措,胥郁京伸手握住她的手,温热,宽厚,好似给她注入力量。
他的眼眸漆黑,沉静,林乐之焦急的心慢慢静下来。
得到松绑和解脱,裘千蓉眼眶微红,“没事吧?你们。”
“没有。”姜意摇头,哽咽道。
明明是她拖累了球球,可球球还是关心着她们。
姜意低头,道歉:“对不起……球球,是我的错,你受苦了。”
“这不关你的事,意意。”裘千蓉费力地抬起双手,扶起她的脸,语气轻柔,“不要总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林乐之神色愧疚,“蓉姐,怪我没有和你在一起,要是我和你一起布置或许他们就没有可趁之机了,是我的错……”
“不要这样,要是你和我一起那受苦的人只会多一个,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坏人本性如此,你们何必为难自己?”裘千蓉笑,“意意,乐之,你们做得已经足够好了,谢谢你们找到了我,带我回家。”
裘千蓉抱住她们,三个人抱住一团,胥郁京始终沉默。
裘千蓉拍了拍她们后背,轻笑:“好了,回家吧。”
胥郁京上前,在裘千蓉身前蹲下,裘千蓉愣了下,随后趴上他的后背,道了声谢。
姜意和林乐之先后也向他道谢。
路上,警方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姜意点了接听。
“姜小姐,现场并未发现绑架的痕迹,摄像头也没有删减的痕迹,并未看到有可疑人员出入。”
“您这边提供的录像里也没看到可疑人员带走裘小姐。”
“您提供的电话录音不足以证实事件的可行性。”
姜意自嘲一笑,好似又在意料之中,她淡声道:“嗯,人已经找到了,关心则乱,可能搞错了,您辛苦了。”
人失踪二十四小时后才能报警,但姜意为了以防万一拿出了当时裘千蓉的不在场证明,来以此证实她可能会有人身安全危险或受到侵害,这才得以向公安机关报案。
可其他的实证,却是不足以证明迟远安是绑架的指使人,也不足以证明裘千蓉被绑架,她受的是鞭伤,并未有指纹在上面,再加上期间摄像头的内容并未有删减,一切如常,根本没办法定罪迟远安。
最多得出可能裘千蓉与人有口角之争从而受伤,但至于是谁,又找不到任何痕迹。
这些找不到证据没关系,姜意提供了与迟远安对峙的通话录音,可就连迟远安打来的电话都是算计中的一部分,这个电话加过特殊处理,迟远安又与人通过气,证据再次被加料扭曲,模糊不清。
真相面前有权利与金钱的较量。
姜意再次对一句话有了实感。
一代人的努力怎么比得上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名望,权利。
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是我低估迟远安了,这不是临时计划,而是早有预谋。”
“恐怕在我们计划之前他就早有筹谋,只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姜意冷声,“我们被监视了。”
姜意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而后悔。
她不该轻敌。
眼下敌暗我明,她或许该和迟嘉舟保持距离才能让她身边的朋友不陷入危险之境。
车内安静,裘千蓉安慰姜意让她不要自责,又劝她放宽心,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姜意点头,但心里还是没办法不介意。
她握住裘千蓉的手,“我知道,我们回家,我给你做你爱吃的栗子糕。”
“嗯。”裘千蓉点头,回握住她的手。
到家后,姜意和林乐之去了警局处理后续事宜,忙完后姜意回家给裘千蓉做了栗子糕。
裘千蓉的伤已经做了包扎处理,几人一同吃着栗子糕,之后裘千蓉回房休息,她寻了个由头让姜意进房间。
姜意直接开口:“要问我和迟嘉舟的事?”
“嗯。”裘千蓉直言,“意意,今天发生的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迟总的错。”
“我知道,但我不能让你们谁因我而受伤。”姜意苦涩,“球球,我不能这么自私。”
“意意,你总不信事情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也总因为别人对你好而觉得亏欠。”裘千蓉劝她,“你可以试着全身心地去信任他,或许会不一样呢?”
姜意沉默,她扶着裘千蓉躺下,“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