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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历1090年11月3日】

(晚间19:53)

阿撒兹勒诊所内,

“首先,在缝合伤口的时候必须严格遵守无菌操作,对患处进行彻底的止血和清创,然后在使用缝合针线时必须注意两针孔间要留有适当距离,以防拉穿患者的组织,同时,缝针刺入和穿出部位应但彼此相对,针距相等,以此基础将同层组织相缝合,注意,除非特殊需要,不允许把不同类的组织缝合在一起......”

弗雷德里克认真的握住苍川的手,手把手的引导少年用持针器夹着一枚弧形针缓缓刺入一块兽肉的表皮,随即用镊子夹住穿破皮肉的针尖,将针头一端的缝合线缓缓拉出,打结收紧,如此反复,

萨蒂诺则在一旁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看着医生辅助苍川进行的操作,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放在大腿上的移动终端,将眼前的画面转换为自己足以理解的文字,并细细的记录下医生口中说出的一个个陌生的名词与少年动作之中的微小细节,

“没错,现在将剩余的缝合线与前面留余的线段打结,固定住伤口末端的线头...”

苍川在弗雷德里克的指导下小心的用镊子在缝合线的末端打下了最后一给线结,并用绷带与创口贴片将缝合好的“伤口”小心的包裹,结束了弗雷德里克为他今日设立的课题,

“干得不错,不过还要继续练习,你这次的线头留的有点太小了,有些不利于伤口后期的处理...”

卡普里尼医生拿起了少年缝合的兽肉,揭开包扎,仔细的观察之后有用双手抓住两端,轻轻得扭动拉扯,最终的出了结论,并将之递给从厨房里出来的奈音,示意对方将之拿去做菜,

主打一个勤俭节约,

看着提溜着兽肉,一脸嫌弃跑回厨房的奈音,苍川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去问弗雷德里克,他对这位医生对他的要求有些疑惑,

“老师,我明明可以用术式控制针线进行更高密度的缝合的,您为什么不让我尝试呢?”

苍川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依照这位少年目前的实力,只需要一点霜露,他便可以将之编织为坚韧的“霜线”,并通过“牵线”的方式控制医疗器械对伤者患处进行快速且精细的处理,

其效率与质量必然完胜于直接上手缝合治疗,

因此,苍川对弗雷德里克无视其便利优势的行为感到困惑,

“这个嘛...”

卡普里尼医生缓缓抬了抬眼镜,快速的清除了桌面上的杂物,空出了一片区域,

“作为一个医生,我个人只相信自己手上的手术刀,”

弗雷德里克拿起了一把擦得铮亮的手术刀,怔怔的盯着其上无比锋利的边缘,若有所思,

“源石技艺本质上是能量的传输与利用,而这股能量的本质是源于源石,源石能虽然有着高效性与普遍性的优势,但别忘了,它也是产生污染和引发矿石病的根源之一,”

卡普里尼医生将手术刀轻轻放下,口中缓缓吐露着其对源石技艺的理解,进而继续补充道,

“同时,不同种类的源石技艺对于患处的治疗也会产生影响,就像你这种控制冰霜的技艺,纵使可以冰霜控制针线,但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处理一些特定伤口时,冰霜所产生的低温会对患者造成一定的影响,甚至不利于伤口的处理,”

弗雷德里克一脸认真的看着少年,手指在桌上写写画画着什么,非常详细的向着少年解释源石技艺在医疗领域中存在的问题,

但对方好像不知道,苍川的源石适应性是缺陷,他所使用的黑色冰霜并非源石技艺,

不过这两者好像在某些方面并不冲突,

“再加上现在的泰拉,源石的工业地位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被不断的抬高,人们过于追求的源石产物亦使矿石病的感染率直线上升,感染的症状也会随之扩展,因此,在面对一些特殊情况的时候,比如为感染者治疗,倘若一味的追求治疗的表象而忽视疾病的本源,便会导致在使用源石技艺快速的治疗伤口的同时诱发感染者或特殊人群体内的源石含量提升,从而诱发或加剧目标的病情,得不偿失的同时治疗者也要承担技艺消耗带来的身体代价...”

弗雷德里克的神情很认真,随后,他举例说了很多关于治疗性和辅助性源石技艺在救助伤者时因使用不当造成的医疗事故与悲剧,

而就在这位卡普里尼医生讲述这些例子的时候,苍川很敏锐的发现弗雷德里克所表现出的神情很是悲伤,这让少年不禁为之陷入了思索,

医生讲述案例时表现得声情并茂,同时对其中的一些细节的描绘的也是十分的到位,仿佛这些事例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弗雷德里克的讲述苍川让回忆起了这位医生在哥伦比亚的房产,以及想要托付赠与自己的那套治疗矿石病的医疗设备,

少年在思索中逐渐将这一切关联起来,弗雷德里克在少年的眼中逐渐树立起了一个“医不自医”的形象,同时也对弗雷德里克在哥伦比亚的身份感到了些许的好奇,

毕竟切尔诺伯格的事件以及自己未来的行程都摆在那里,谈及念及这些事例不免会让人心生联想,

“唉——”

“其实我本质上并不反对你使用源石技艺辅助治疗,但如果一味的依赖于源石技艺治疗患者或条例生理,忘却了医疗救助与源石能源二者之间的本质的话,便会失去真正纯正的医疗意义,还会加剧医生对于源石这一双刃剑的依赖性,从而更加离不开源石,产生对这一物质的极端依赖性,只会加剧社会与人们对源石能的需求,让矿石病这一死循环更加恶劣...”

将那些悲惨的实例一一列举之后,卡普里尼医生终于也是缓缓的舒出了一口气,告诉了苍川自己之所以反对过度依赖源石技艺于医疗这一方面的根本原因,

但这些极似源自于实验室内得出的理论也使苍川彻底勾起了对这位来自哥伦比亚的医生的好奇心,

“老师,这些事件都是您的亲身经历吗?”

“我看您的脸色...”

与其在自己的位置上瞎想,不如直接向对方请教,

苍川没有闲工夫给自己留悬念,但一旁的萨蒂诺比他先一步发扬了自己不懂就问的优秀品质,

“这...”

弗雷德里克有些发愣,同时他的脸也在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

这些都成为佐证了他与这些事例存在关联的“证据”,

“......”

“唉——”

卡普里尼医生沉默了半响,随后又是一声叹息,紧接把头扭向了一旁满脸认真记着笔记的萨蒂诺,面带苦笑,缓缓的开口道,

“我描述的有那么真实吗,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他并没有否认自己与这些事件无关,

“呃,看得出来...”

一旁的苍川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回答了医生的疑问,

“你们都这么不留余地的吗...”

听到了少年表示肯定的回答,弗雷德里克有些嗔怪的看向对方,随即轻声吐槽道,

“唔!”

苍川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不太礼貌,随即微红了脸,摸着后脑微微低头向自己的老师致意道,

“抱歉哈...”

但少年看向医生眼神亦如身旁的萨蒂诺一样,充满疑惑与期待,

“罢了,罢了,说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头顶冒出问号的两人,弗雷德里克最终还是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有些释然的说道,

“不过不是什么好的经历罢了,自然也不是什么圆满的故事...”

医生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腕表,

(晚上20:32)

“嗯,”

“看来时间还很充裕,我就稍微说一说我的曾经吧...”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弗雷德里克也对眼前的学生卸下了心防,而苍川与萨蒂诺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卡普里尼医生的本质是他们最初认为的刻板与严肃,

因时间经历的了解夹加上共同的目标,让他们相遇,相识,相互信任,

阿撒兹勒早已习惯了他们,

“嗯嗯,你们在聊什么呢?”

赫拉格的声音突然在苍川的耳边响起,将少年脑海中强行煽情的画面耻辱的打断,只余回过神来的尴尬,

“啊...哦,我和老师再聊他以前的事情呢...”

苍川有些莫名的尴尬,随即转过头来与赫拉格对视,

“谈论的事情先缓缓,你父亲那里来消息了,”

赫拉格并未让苍川解释完他们现在所处的情况,而是缓缓抬起手,快步走到桌前落座,将一个通讯器递给了少年,

自从赫拉格宣誓为新贵派系合作后,他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得到了与安德烈等人的联系方式,

“滴滴——”

随着将军加入了众人,坐在了方桌的一端,其余的三人也是听到了通讯器上传来的急促的提示音,

“那我先失陪了...”

因为他们的讨论涉及了乌萨斯的官方,弗雷德里克便识趣的起身,准备回避,

“唉?”

然而就在医生起身离去的时候,赫拉格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点头示意对方无需离开,

“这件事跟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都听听吧,”

将军让对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后点开了通讯器上的“免提”按钮,

“赫拉格,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安德森那小崽子在哪?!”

通讯器里传来内卫总长并不友好的声音,直指桌旁早已发愣的少年,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那老家伙之前不是还叫他将军的吗?”

被当众点名的苍川非常尴尬,在内心强忍着自己骂人的冲动并自勉的吐槽道,

安德烈在与赫拉格建立联系的同时好像还增进了感情,而且听上去还不浅?

“我在,”

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为了自己品学兼优,道德君子的“人设”,苍川还是强行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回应了对方,

“哦,原来你在啊,”

安德烈的声音平静了些许,随后继续说道,

“就在今天下午,卡莲带来的那个雇佣兵开口了,我们刚刚整理了情报,想要通报你一下...”

安德烈的话未说完,一道熟悉的女声便强行盖过了他的发言,

“哼哼!我跟你说,这些可是我的功劳哦,你知道撬开那家伙的嘴我花了多久的时间吗?”

血魔的声音带着几分骄傲,向着通讯器另一端的少年通报着自己的“光荣成果,”

“那个哥伦比亚人招了?”

内卫大楼对匪首的审讯进展比苍川预想的要快了很多,、

“没错!那个人醒来之后一直嚷嚷着什么不怕死,尽管来,我开始还以为他是什么硬骨头嘞,”

卡莲完全盖过了安德烈的声音,直接占线向苍川说起了审讯犯人遇到的情况,

“然后呢?”

一旁的萨蒂诺好像对卡莲的话很感兴趣,连忙向对方附和道,

“然后我就随了他的意,把那些大刑给他轮番上了一遍,期间有几次差点没撑过去,还好我医术高超,妙手回春,都把他救回来了,”

“呃...”

苍川凭借自己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对自己那个匪首的记忆,想像出了一个浑身是伤,被绑在电椅上吱呀乱叫的哥伦比亚人,

“最后呢?”

这次到苍川问了,

“最后啊,他就哭着喊着什么领事裁判权,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内容说了一遍,在我们用测谎仪验证无误之后,抽了他几管子各样体液,丢给了闲散无事的内卫去试刀了,那场面,嘶——”

卡莲好像心平气和的说出了一些恐怖的话,

一旁听完全部的弗雷德里克脸色也白了些许,

“这是我能听到的吗?”

这位卡普里尼医生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头晕,